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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收拾了东西,正要离开。
殷珩忽然察觉有人跟着自己。
他打开房门,门前站着楼内一个伙计,心事重重的。
“你……你会验尸?”
殷珩微微颔首:“有事找我?”
“我、我能进来说话么?”
殷珩执扇,做出个“请”的动作。
那人转身关上门,交待道:“不瞒你说,近来极乐楼内已经不知出了多少件怪事了。”
殷珩眉头一紧:“请细说。”
“极乐楼内来寻欢作乐的富贵人士不少,如你们同伴那样,背着家人来偷情的也有。只是近来,频频有住客莫名失踪,人间蒸发了似的,自厢房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忽的支支吾吾起来。
“有话但说无妨。”殷珩道。
那人垂着头,声音极低:“昨夜丑时,我起身去到院中帮柴房收拾次日用的柴火,看见、看见廖二娘的身影经过顶楼,她是司酒娘子,那个时候,她本应歇下了,却无端趁夜跑了出来。”
“你怀疑是廖二娘子杀害了那名伙计?”
“不!不!”那人慌忙否认:“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条线索,我没看见她杀人,你们不能污蔑她。”
殷珩眯起瑞凤眼,摇着折扇:“那你为何要同我交代。”
“我们这些人同鬼市定下了终身契约,这辈子不能再回到地上。你会验尸,你是仵作,仵作通常与衙门有往来,我是希望你回到地上之后,能帮忙传递消息查出真相。”
他垂下头:“我、我心悦廖二娘子,我不希望她出事。”
“原来如此,兄弟一片痴心,在下佩服。”殷珩庄重地点了点头,应允他的要求。
那伙计起身道了谢,便匆匆出去忙活了。
殷珩收拾完毕,去敲响别枝寒住的那间厢房。
“姑娘方才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跟我过来。”别枝寒带着他站在殷灵栖住的那间房门前。
“拿着这片水镜,从这儿往对面看,你能看到什么。”
殷珩接过那片凹凸不平的透明镜片,放在眼前——
狰狞的兽雕张牙舞爪突然闯入视线。
“啊!!”
殷珩捂着胸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也看到了吧。”别枝寒收回镜片,“明明同住一层楼,之所以只有小七这间厢房能够看见午夜的兽影,是有人利用镜面成像,放大了对面悬挂的木雕。”
萧云铮打开房门:“都收拾好了么。”
“好了………嗯?”殷珩看着卧在他怀里的殷灵栖:“这是干什么呢。”
“继续演下去咯。”殷灵栖睁开一只眼睛。
殷珩五味杂陈。
楼梯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殷灵栖又闭上了眼睛。
“公子,姑娘,请留步。”廖二娘带着一名工匠匆匆赶来。
“昨日答应了姑娘,要将做灯的匠人引给她看,不知姑娘醒过来了没有?”
“还未,我带她回医馆看一看,总要清醒着归家,不然定会遭府上长辈责罚。”萧云铮道。
廖二娘点头称是:“是,有劳公子了。奴家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诸位回到地上后,勿要将此间发生之事透露出去,鬼市不希望牵扯是非。”
“自然是这个道理,若是鬼市受损,我们以后去哪里寻乐子?放心吧。”殷珩陪她插科打诨。
廖二娘道了谢,自身后匠人手中接过灯盏一件,奉上前来:“这件琉璃灯,就当作是给姑娘赔礼道歉了。”
别枝寒代为接过灯盏,悄悄打量了那匠人一眼。
***
自视野阴暗的鬼市出来,地上天光大亮。
萧云铮同殷珩一道,先将那盏琉璃灯带回了皇城司。
殷珩将在极乐楼传信那名男子的话转述给他:“云铮,那廖二娘言行举止委实奇怪。昨夜是她引你们进了那间位置特殊的厢房,今早一早便匆匆敲响房门,急于验证住客是否安然无恙,怎么看,她都洗不清嫌疑。”
萧云铮并不认同:“不会是她,我反倒觉得,给你透露线索的那名男子在撒谎。”
“为何?我打听了,柴房的确每日丑时便会劳作,他数年如一日重复着固定的活。”殷珩道。
“不,”萧云铮抬眸,“公主在廖二娘身上种了香,只要她靠近,公主便能觉察到,昨夜,廖二娘并未来过顶楼。”
“此外,那人说了谎,他说他对廖二娘有意,可若当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便绝无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心上人,即使远远一眼,便足矣认出是或不是她的身影。”
殷珩微微颔首:“受教了。”
他将折扇一合拢,忽然眼睛一亮:“前面香囊铺子那儿站着的不是小七么?这丫头,让本王一通找,出了鬼市怎么跑去这儿玩了。”
“不是她,你认错了。”萧云铮按住他的肩。
“不是?怎么可能,她可是本王看着长大的,本王不会认错人。”
殷珩不信邪,走上前去。
“小七,你让皇……”
他忽然被噎了一下。
那姑娘转过身,露出正脸,疑惑地望着殷珩,以为他是过来蓄意调戏的登徒子。
“啊这,对不住姑娘,是在下眼拙认错了人,给姑娘赔个不是。”殷珩执扇一礼,好不尴尬。
“你们做什么呢?”
一束花苞轻轻敲在两人后脑,散开清甜花香,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殷珩愕然回首:“小七,你去哪里了?”
和煦微风拂开帷帽边缘的白纱,露出少女的容颜。她逆着日光,双瞳剪水,灵动天然,俏丽若三春桃李,一颦一笑般般入画。
殷灵栖抱着花枝,满怀尽是花香:“春日的花开得正好,和别枝姐姐买花去了,发生什么事啦?”
萧云铮撞上澄澈的眸光,心脏倏的被她的笑意灼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静止。
周遭来往行人,耳畔喧嚣人语声霎时消失不见。
眼里只剩一个她。
后知后觉,方才说出的话正中自己眉心。
该如何去形容那一刻直击心脏的触动呢。
他垂下眼睫,自嘲一笑,离开了。
殷灵栖挑了几枝漂亮的花分给路边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一抬头,发觉萧云铮已然走远。
“他怎么突然走了,笑什么?”
殷珩皱着眉,目光自殷灵栖身上逡巡一番,忽的领悟到关键所在,疑惑多日的谜团倏然解开。
他颔首失笑。
“原来如此……”
殷珩揽住殷灵栖的肩,将折扇哗一声展开:“只不过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铁树开花了。走,我们不管他,皇叔带你去找好玩的。”
心动,是理智第一万次脱缰,与情感第一万零一次的克制。
第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