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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将纤纤玉指一扬,牵机便走上前猛地将齐朔推开。
“没眼力的东西!敢站在这儿碍公主的路?活腻了!”
齐朔惊住了。
他好歹是武生出身,功底不浅,却被公主身边的小小婢女随手一推,便推得脚底踉跄。
他愕然抬头,尊贵的昭懿公主已经自他面前走过去了。
“瞧那没眼色的东西!端着架势给谁看呢,侍奉公主该是这种态度吗?”
“装什么坚贞不屈!只要咱们公主想要,他还不是一样被旧主子当做礼物乖乖地送进公主府示好。”
“少听他吹牛!这小子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武生?牵机姐姐只是推了他一把,哎呦喂,这人呀,比那风中残叶还要虚弱呢!”
男宠们得了殷灵栖的授意,光明正大地围聚过来嘲笑奚落齐朔。
该说不说,照影阁训出的杀手,不仅手上功夫毒,嘴上功夫亦是一绝。
一个个演技堪比京城顶级戏班子,嘴巴毒得跟抹了剧毒无比的砒霜似的!
齐朔下不来台,气得青筋暴起,攥起拳头一拳砸向人群中央。
他那一拳蓄足了十成十的力道,拳无虚发。
却不料,一众装扮妖娆的面首不慌不忙脚下一动,竟轻轻松松避开了。
这怎么可能!
齐朔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面首。
他习武近二十载,除却军营中的正规军,几乎无人能与之一敌。
这群男宠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化解他的招式!
装扮风流的照影阁杀手们存心逗弄他取乐,故作夸张大呼小叫:
“打人啦!”
“府上的规矩呐?最低阶的侍男敢以下犯上啦!有没有人管一管!”
“哎呦我这张敷了玉容膏的脸被他打肿了事小,服侍不了咱们公主事大!”
“宅斗是吧?好脏的宅斗手段!老子跟你拼了!”
园中众人瞬间陷入殴打撕扯,乱作一团。
不远处的月洞门后。
“咻”的冒出一个脑袋。
殷灵栖冒出脑袋,看着那闹哄哄的一群人,被逗得“扑哧”一声,忍不住偷笑。
“公主可还满意?”川乌贴心地询问。
殷灵栖满意得直点头,朝他竖起大拇指:“传本宫的话,让他们再接再厉。”
“可是园中损毁的部分花木、陈设……”
“怕什么,早晚能从他旧主子身上回血。”
殷灵栖盘算着齐氏名下的产业,她已经盯很久了。
川乌颔首称是。
殷灵栖继续扒着月洞门,津津有味地围观看戏。
“好看么?”有人问。
“好看好看。”殷灵栖点点头,蓦地一怔。
她缓缓站了起来,转身回头。
萧云铮就站在她身后,目光沉沉注视着她。
“不是,没有本宫的允许,谁把他放进来的?”殷灵栖问话川乌。
川乌摇了摇头:“奴什么都不知道。”
“去,给本宫查,谁把他放进来的,让看守府门的现在立刻马上来见本宫!”
青天白日的,玩儿呢?这么大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就站她背后了,来日若是无声无息出现在别处也不是绝无可能。
“不用查了。”萧云铮道。
殷灵栖指了指院墙:“莫非,萧世子翻墙过来的?翻墙入室,非君子所为。”
“呵,”萧云铮挑眉,“让公主失望了,萧某走的是正门。”
“我同门房说,我与公主关系匪浅,是……”他故意拖长余音,吊人胃口。
“是什么?”殷灵栖问。
萧云铮勾了勾唇角:“无可奉告。”
殷灵栖微微眯起眼眸。
她以前怎么没发觉死对头这么腹黑呢。
“唉。”殷灵栖叹了口气,“昨儿个还口口声声说‘心思真得比金子还要真’,今日便翻脸薄情了,你们男人,不可理喻,嘴里没一句实话。”
“公主好意思提这茬?”
萧云铮将手伸至她脸前,摊开手掌,掌心放着那枚狼牙玉坠。
殷灵栖目光微微一动:“你……何时进的我厢房??”
“回公主,是奴婢取给世子殿下的。”牵机道。
殷灵栖一怔:“所以他进公主府这事儿,你一早知道?”
牵机瞒不过,点头承认:“是,并且,还是奴婢为世子引路过府的。”
殷灵栖伸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揉了揉:“好姐姐,你还是我的人吗?胳膊肘往外拐?”
她松开手:“萧徵,你厉害,你敢在太子面前告本宫黑状,还能策反本宫的人。”
“嗯?”萧云铮神色冷冷,眉峰一挑,将手掌又往前推近了些,摆明了不许她再糊弄过去。
“公主昨日答应好的事,似乎也忘了。”
殷灵栖深吸一口气,她刚要伸手去取那玉坠,萧云铮便收回了手掌。
青年皱了下眉,声音变得极冷:“此物价值不可估量,公主既然不稀罕,我便收回了,断无再要回去的道理。”
看起来是真的动怒了。
“不给?”殷灵栖问。
对方不作声。
“真的不给了?”
依然不作声。
“好吧,”殷灵栖抿了抿唇,“本来确是答应了这事儿,不过回府后身体不舒坦,便忘了。”
“哪里不舒坦?”
萧云铮好整以暇,盯着这张纯良无害的小脸,拭目以待她能编出什么新鲜花样作借口。
殷灵栖坦然然的,踩着花圃旁一行细窄的鹅卵石铺就的台阶玩。
她意有所指地道了声:“硬啊,硌脚心啊。”
那声轻飘飘的“硌脚”一出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简短几个字掀起滚烫的温度,霎时将人拉回颠簸的马车里那剑拔弩张的一幕。
萧云铮喉结剧烈滚动了下,耳廓顿时烧起来了。
小公主望着日光下被晒得发烫的坚硬石块,故作懵懂继续借题发挥:
“好难受,烫得人不舒服。”
府上仆人不解其意,真以为他们公主被那石阶硌得生疼,忙着扶她走下来,走上平路。
“够了!”
萧云铮神情微变。
昨夜在马车上,的确是他失控一瞬。
“够了?哪里够了?人就跟这正午的日光似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殷灵栖轻轻一笑:“萧世子年纪轻轻,应当对本宫的话颇有心得。”
她玩够了,跳下石阶,往萧云铮跟前凑:“世子殿下至今尚未娶亲,忍了这么久,想必不舒坦吧?”
萧云铮神色冷冷盯着她,眼神暗得能吃人:“是不舒坦。”
“你们在这里呢,时候差不多了,走吧,该出城去见沈家姑娘了。”
殷珩过府来寻几人。
他刚一靠近萧云铮,猝不及防被冷得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