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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家宅不宁。
“假的终究是假的,”齐聿白声音嘶哑,“阿妩不是昭懿,可昭懿已经不在了……”
这一夜,齐聿白忧思成疾心境抑郁,彻夜无眠。
天明时分,他在鸡鸣声中突然入梦。
鸡鸣叫魂。
梦中,是另一个自己。
***
今夜盛京月圆。
被月光扰得睡不着的不止一户。
叩门声响了三下。
“主子,您……歇下了吗?”雾刃同宿刃对视一眼,心底惴惴不安。
院内无人应声。
萧云铮枕在树干上,掌心静静躺着一枚狼牙玉坠。
月光洒在他身上,照着玉石散发出莹润的光芒。
那场烈火火势汹涌,人都被烧成灰了,
连一块完好的骨头都不剩。
火场中,唯一完好保存下来的只有这件沉入水缸底的玉坠。
殷灵栖也只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念想。
明明就在前一夜,萧云铮还赌气似的对小公主说:别再将玉饰归还于他手中了。
仅仅是一夜之间。
仅仅是一夜之间,他便再也见不到殷灵栖了。
原来昨夜便是最后一面。
萧云铮心底生出一分悔意。
他后悔自己不该和殷灵栖赌气,更不该任由代钦将公主带走,如若他在,绝不会让殷灵栖独自一人陷于危险境地。
院落外的敲门声渐渐低了下去。
“怎么办?”雾刃与宿刃面面相觑。
“要么我们先退下吧,让主子一个人冷静冷静。主子向来遇事镇定自持,或许等他想通了,便能放下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宿刃点点头。
两人正要转身离去。
“站住。”
门内忽然传出萧云铮的声音。
透着疲惫与苍凉。
两人心底一紧,当即定住脚步:“主子,有事您吩咐。”
萧云铮眼睫低垂,冷声道:“去,让楚山孤将枭藏在京城内外的窝点全部搜寻出来。”
“三日之内,我要得到准确无误的情报,做不到便滚。”
雾刃脸色变了变:“主子您这是想……”
萧云铮合拢掌心,将狼牙玉坠收敛起来。
“杀个干净。”
他们动了殷灵栖。
他们全都得死。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身处异地的人们在看着同一轮月亮。
“往后准备去哪呀。”
殷灵栖坐在山崖边,脚底水浪冲击着沿岸石块,哗哗作响。
“跟我回苗疆呗,山清水秀的,委屈不了公主殿下。”
别枝雀在她身旁坐下,晃悠着小腿,踢踏鞋履玩。
“也不是不成,就是往来路途遥远,不太方便。”殷灵栖双手托腮。
这当然需要考量,漫长的车马行途会累到她,小公主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这倒也是。”
别枝雀应合了声,转头看向被月光笼罩的少女:“你呢,准备在外溜达多久?”
“谁知道呢,横竖渔网已经撒好了,接下来就等等看鱼儿何时会按捺不住,跃出水面咬钩啦。”
不远处,水浪起伏声哗哗不绝于耳。
“对了,今日,我见那皇城司指挥使与大辽王世子分外悲痛。”
“特别那个姓萧的,径直冲进火场里要去寻你,一身的硬劲儿很是惊人,在场好些人合力一齐上去拦都险些没拦住他呢,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有什么值得他挂念的?”殷灵栖撑着下颌。
别枝雀摊开手:“我又不是萧徵,你看我,我也给不出你答案呀。”
说到这,别枝雀忽然被提醒了什么,一敲脑袋,懊悔道:“哎呦糟了糟了,我用蛊给你炼制的香落你府上忘了带走了。”
“什么香?”殷灵栖抬眸。
“就是传闻中能引人进入前世梦境的香。”别枝雀小声嘟囔,“我……我好像涂在你的狼牙玉坠上了。”
“你说什么?!”殷灵栖倏的睁圆了眼睛。
“我房中那么多首饰,你为何偏偏挑了那一件。”
“哎呦,我这不是见你这几日一直戴着那条项链嘛,就……就……”
别枝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不过也不一定,我记不清楚,似乎是涂在了另一根玉饰项链上,你的首饰太多了,看走眼也是正常的。”
“不行,你好好地仔细去想,究竟是不是那件狼牙玉坠。”
大火烧起时,那坠子被她沉入水缸里保全,估计现在已经落入萧云铮之手了,万一误打误撞触发了萧云铮的前世记忆……
别枝雀在她较真的目光中,板起脸认真地回忆细节。
“好了我觉得不是,应当是你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一根。”
“你确定?”殷灵栖持怀疑态度。
“确定!”别枝雀让她放心。
“等我们回到盛京,再让慈姑帮忙取出来验上一验,你总能放心了吧。”
有些事儿真不能怪别枝雀。
这孩子认人都认不清,更何况是殷灵栖那满满一柜子的首饰。
将错就错,两个小姑娘都稀里糊涂的。
可是,那沿袭上古秘术制成的异香恰恰就是被涂上了狼牙玉坠。
而坠子,的确落到了萧云铮手里。
那本该帮殷灵栖追忆前世的香,误打误撞在萧云铮身上发挥了作用。
更深夜半,明月高悬。
贪恋玉饰上留存的一丁点儿念想,青年手握玉坠,久久难以释怀。
无味异香,悄然自玉石上弥漫开。
破碎的梦境,逐渐拼凑起完整的前世与今生。
第107章/更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承恩侯府蓦地乱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侯夫人对着长子哭得撕心裂肺。
“血……她的血……”
齐聿白望着被缚住的双手,喃喃低语。
“长兄这是怎么了……”齐五大惊,踏过门槛时望着屋内乱糟糟的人群,不知所措。
“子授!”侯夫人一把拽住他,“你劝劝你长兄!他不知做了什么魇梦,醒来突然拿刀把自己的手给扎穿了!”
“不……那不是梦……”
齐聿白猛地抬起头,眼尾通红:“那不是梦!”
“血……我的手上都是血……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昭懿!”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若是穿到陛下耳中,咱们整座侯府都得被官家抄了!”承恩侯大怒,“昭懿她死在火场里,同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样的!”齐聿白挣断捆住双手的束带,“不是这样的,我这一双沾满了鲜血!是我……是我在成亲当□□婚昭懿未成,亲手放出淬了毒的箭杀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