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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汽,模糊了萧云铮的眉眼。
“你唯一算错的事,便是我真的爱你。”
“唯一触怒到我的事,便是假死这件事在身边人中只瞒了我一个。”
他的手掌紧紧按住殷灵栖的肩。
“你信不过我。”
“我不甘心。”
他一直是强大的,稳操胜券的,从不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刻,露出这样破碎的眼神。
除却她,
只有她。
爱让无坚不摧的人心生出柔软血肉。
有人在虚情假意的交锋里,不守规则动了真心。
第115章
夜雨涨秋池。
潇潇疾雨中,冷宫门前撑开一把蜡黄的油纸伞。
“娘娘,您这回能从冷宫出来,多亏了太子殿下求情。殿下仁义,昭懿公主故去后,殿下倍感手足凋敝之痛,愈发珍重与二皇子、玉安公主之间的手足之情,特向陛下请命,赦娘娘您出来,同皇子、公主团聚。”
齐妃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卑躬屈膝道:“这些时日,妾亦在冷宫里好生反省了一番,承蒙圣上开恩,妾日后定不再辜负圣恩,行糊涂之事。”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却只字不提助她出冷宫的太子。
“只一事,咱家得提点您一句,娘娘您人是被放出来了,但,陛下吩咐了,该罚的还是得罚,自此以后您的位分便从妃位降为低阶御侍了。”
“什么?”齐妃猛地抬起头,“区区末品宫妃?”
御侍之位,放在从前,给她提鞋她都不屑拿正眼看一回的。
齐妃心气傲,登时便沉不住气了:“本宫好歹也养育了一对儿女,怎能沦落为……”
“齐御侍。”太监蔑了她一眼,“您犯了重罪,能够四肢健全从冷宫里出来,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太监躬下身,鄙夷地望着她:“对谁呼来喝去的?您还以为自己是一宫之主呐?”
齐妃被淬了一脸的唾沫星子,羞愤地闭上眼。
她是世家嫡女,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都怪昭懿那死丫头!
活该她被大火活活烧死!
想到眼中钉死了,齐妃心底升起一阵残忍的快意。
她死得好,死得好!
掌事的太监宣读将圣旨宣读完毕。
“齐御侍,请吧。”
他撑着伞,转身自顾自地走了。
“留步!”齐妃愣住了。
“岂有此理!这么大的雨,你把伞带走了,难道要让本宫自个儿淋雨回宫么?”
“嗤。”掌事的太监冷嘲道,“晦气!这么大的雨,旁人都在围着火炉取暖消遣,咱家还得冒雨跑一趟冷宫办差,真是晦气!”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将齐妃独自一人落在雨地里。
齐妃气得肺疼。
她身为高门嫡女,一向养尊处优,怎能失了体面,淋着夜雨去走近半个时辰的路!
老天爷亦故意同她作对,齐妃犹豫不决间,眼前雨势越来越大。
她只得硬着头皮,踏进雨里。
什么体面、尊严,在这一刻都被脚畔泥泞一同淹没。
“昭懿……昭懿……让你死得那么早真是便宜你了……”
“若是让你落到本宫手里,本宫必教你生不如死!”
瓢泼大雨当头浇下,齐妃身躯沉重,双目迸发出怨毒的恨意。
“不愧是她的女儿,和那个女人一样死不足惜!纵使千刀万剐也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狭长的宫墙间,齐妃的身影被骤雨击打得狼狈不堪。
她扶着宫墙,无数次摔倒在雨地里,摔得一身泥泞,恨得咬牙切齿,誓要在尚存于世的太子身上发泄怨恨,全然不顾她因太子求情而得以赦免。
先皇后薨逝,昭懿公主故去,独留太子茕茕孑立,成为众矢之的。
她斗不过心思诡谲的公主,还能动不了殷承佑这个太子么!
齐妃自以为忍辱负重走过这个雨夜,便会赢得转机。
一想到今后的算计,她兴奋得按捺不住浑身颤抖。
却不知,她走出的每一步,都在那个早已“死去”的昭懿公主抛出的罗网里。
***
风雨加交。
深夜,侯府书房依然亮着一盏灯。
“笃、笃笃。”
有人雨夜来访,叩响门扇。
齐聿白攥拳抵唇咳了两声,面色苍白,低声道:“进来。”
“长兄。”齐五提着食盒过来,“夜深了,长兄还不歇息么?”
“晚间觉得精气神稍稍恢复了些,便打起精神处理了近来堆积的事务。”齐聿白揉了揉鬓角。
“厨房文火炖出的梨汤,长兄身体不好,用些润燥解乏吧。”齐五打开食盒。
齐聿白接过温热的汤盅,道:“这些时日,我身体有恙精神不济,家族中一应琐事辛苦你操持了。”
“长兄才辛苦。子授愚钝,目光短浅,做事笨手笨脚,远不及长兄处事得宜。”
“非也,你才刚刚接手,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经很好了。”齐聿白看着齐五,目光甚是欣慰,“你且做着,若有难处,随时可来问我。”
钝刀子慢磨,连齐聿白自己都未意识到,他从前紧抓不放,牢牢掌握在手里的家族权柄,竟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主动分给了齐五。
齐子授一声不吭,默默点头。
他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被昭懿公主吓的。
那个小姑娘对人心与人性掌控得太精准了。
长兄城府深沉,疑心极重,齐子授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按小公主所说去做,本是不报什么期望的。
齐子授难以置信,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族中几房叔父威逼利诱,穷尽手段也没能争夺来的家族理事权,真的在小公主的步步操纵之下,被长兄心甘情愿拱手相让,分给他了。
甚至,齐聿白还对他这个既得利益者心存感激,长兄并未意识到自己亏损了什么,反而很是欣慰族弟能为他分忧解难。
“子授,子授?”
齐聿白放下羹勺,唤他:“见你一直怔怔出神,在想什么?”
齐子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惊吓之余,他想到了昭懿公主新给的命令。
齐聿白望着窗外雷雨交加,皱了皱眉:“说来,齐朔他们应当已经得手了,怎的到了子时也未见影卫回来复命。”
齐五心下暗叹,有他给昭懿公主通风报信,只怕长兄的人今夜回不来了。
不,应当说,那些暗卫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活着回到侯府了。
“许是夜寒雨急,被困在半途了吧。”
齐五敷衍道:“长兄不必心焦,稍后我遣人去打探消息。”
齐聿白颔首,宽慰道:“有劳子授了。”
浑然不知,出卖他的人正是眼前这个最得他信任的族弟。
齐五避开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