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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想要他死。”
我要他们死。
太子被她突然间的改变惊到了。
他不知妹妹冰冷的恨意从何而来。
但殷承佑还是坐到妹妹身边,伸出手,摸了摸殷灵栖的脑袋。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在孤面前,你可以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可是没有人能保护我一辈子,除了我自己。”殷灵栖仰起脸望他,有些委屈。
这是齐聿白的事教会她的最重要的一课,父母,手足,订了婚的夫婿……任何人都会舍她而去。
终其一生,能陪她从头走到尾的人只有自己。
“把我的性命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她对殷承佑说道。
太子叹了一口气:“孤不在京城的这些时日,你成长了,变了很多。”
他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殷灵栖抬眸。
太子摇了摇头:“哥哥不知道成长的代价是什么,但我猜想,我不在时,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极大的委屈。”
“对不起,当年我答应过母后,要把你照顾好,可是显然,我做得并不够好。”
听到母后的名字,殷灵栖默默收回目光,垂下眼睫,眨了眨,忽然就落下一滴泪。
她想娘亲了。
“哥会讨厌如今的颂颂吗?”
“当然不会。”殷承佑道,“我只会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他抬手擦去妹妹面上的泪:“身为兄长,无论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我的至亲,从无高低优劣之分。”
“那么你说,萧徵为什么不恨我呢?”
殷灵栖道:“我们瞒了他半载光景,他为何不恨不怨呢?”
她消失了半年,以为萧云铮已经冷静下来了,却没想到一见面竟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
殷承佑摸了摸她的头:“因为爱是常觉亏欠,傻妹妹,你让他如何违背本心,狠下心肠去恨你?”
***
殷灵栖晚间仍回外祖府上歇息。
东宫内,太子殿下独自坐在池塘边,朝水中撒着鱼饵。
锦鲤围聚过来,浮在水面上,颜色很是鲜亮。
“她变了,变得同从前不一样了。”
殷承佑并未转身去看来人,只是望着满池锦鲤出神。
“她心里有刺。”
“我知道。”萧云铮走到太子身侧,撩开玄袍坐下。
他清楚背后缘由,知晓她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伤痕。
“颂颂问了孤一个问题。”殷承佑将鱼饵交给东宫侍从,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转过身,目视着萧云铮:“颂颂假死脱身这件事瞒了你,你心底当真没有一丝怨愤吗?”
萧云铮挑眉,坦诚道:“自然会怨愤,我恨她信不过我。”
却愿意偏信柏逢舟。
“追踪到她踪迹,将人围堵在眼前时,我甚至想过要让她狠狠偿还。”
“而今又为何不恨了?”殷承佑问。
萧云铮淡淡道:“舍不得。”
当你朝思暮想的人起死回生,能够平安无恙地站在你面前,那一刻,所有的恩怨私愤皆就此一笔勾销了。
殷承佑微微颔首:“萧徵,你很好。”
他如实道来:“可是你也看到了,昭懿不缺追求者,而她的心思也不在情爱之上。她会遇到无数优越的男子,会权衡利弊出于自己的目的利用他们,亦或是选择他们。”
萧云铮闻言,不在乎地挑眉一笑。
“殿下敢不敢同我赌一回?”
青年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眼神透着侵略性,势在必得。
他语气笃定,掷地有声,让人不容置疑:
“我赌她权衡利弊后仍会选我。”
第118章
茶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齐五收起账簿,“侯府这边一切按照公主的计划推进,公主可还满意?”
“满意?”少女低笑了一声。
她撩开帷帽上的薄纱,目视着齐五,音色冷冷:“你觉得,本宫应当满意吗。”
齐五后脊一凉,心底紧张地咯噔了下。
“我……臣不敢揣度公主的心思。”
“你是不敢揣度本宫的心思,还是不敢再替本宫继续做事?”
殷灵栖松开薄纱:“本宫让你以齐聿白的名义修书一封向殷承恪追讨人手,你为何不肯?”
齐五一愣:“公主怎知……”
“怎知你信上只是日常寒暄,并未依本宫所言去述事,对么?”
少女支着下颌,望着他笑:“本宫能在齐聿白身边埋下眼线,便也能在殷承恪身边安插人手,你的信被本宫的人截获了。”
她弯了弯唇角:“五公子,你想背叛本宫吗?”
“公主恕罪,微臣不敢。”齐五惶恐地低下头。
“只是……只是……”
他想到长兄苍白病态的面色,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可你已经同他分道扬镳了。”殷灵栖循循诱导,“五公子难道不知齐聿白的心性吗?他疑心深重,睚眦必报。五公子倒是重情重义,可你若因不够狠心而被他瞧出了端倪,五公子以为,你的长兄还会顾念兄弟情吗?”
柏逢舟撩开竹帘进来,在小公主身侧落座:“五公子一旦踏出这步,便再无退路可言。”
齐五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书生。
他气场极稳,进退有度波澜不惊,甚至超越曾经的长兄。
“多日不见,柏公子的气质变化了许多。”
柏逢舟轻轻一笑。
前生致仕数十载,通身的文官气质早已沉淀下来了。
他如今只是不再加以掩饰了。
他只有在殷灵栖面前,才会保持谦和内敛。
齐五心惊。
他看了看眼前的书生,又想起被摧折一身傲骨的长兄,还有死在雨夜的齐朔……
昭懿公主极擅调教人。
齐五手掌里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的确没有退路可言,一旦半途中止,他不仅得不到长兄的原谅,更糟糕的是,他会因此得罪昭懿公主。
小公主微微笑着,声音温柔极了。
“你怜悯齐聿白无辜?乱世之中,何人不无辜?”
“你可怜他,可他想要你的命。”
齐五呼吸一窒。
他清楚长兄的手段,他可能真的会因此丧命。
“现在,五公子应当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吧。”
柏逢舟一面点茶,一面应和公主的话去敲打齐五。
煮好的茶汤溢出香气,柏逢舟点茶的手艺极漂亮,奉出的茶堪为艺术品。
青年声音平和,透出的压迫感却极为沉重。
齐五垂下头,低声道:“微臣受教。”
他起身告退,顾不得体面,逃也似的飞快离开这间气氛凝重的茶室。
茶舍中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