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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青年缓慢走到他面前,在距离齐聿白一丈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
“对不住。”
“对不住?”齐聿白死死盯着他,眼底布满血丝:“你什么意思!”
青年看过来的眼神透着怜悯与愧疚。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转向昭懿公主,屈下膝,顺从地跪在了殷灵栖身前。
“公主,我听话的。”齐朔抬起脸,露出一个干净的、讨好的笑。
他膝行几步,用那双握刀杀人的手小心翼翼捧起公主曳地的裙摆,铺展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齐聿白眼睁睁看着齐朔跪下,瞳孔狠狠一震。
那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暗卫。
那是侯府训出的死士。
生死尚不足为惧,如何竟会心甘情愿臣服在昭懿公主的裙下!
“齐朔,你敢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
下半身的无力感重重刺痛了齐聿白身为男人的自尊。
心腹的背叛,更是火上浇油。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齐朔,竟然是你潜伏在我身边,对我用的药!”
齐聿白怒火中烧:“我怀疑了所有人,唯独不曾怀疑过你,齐朔,你对得起我的栽培吗!”
“长兄冤枉他了。”一道男声自身后传出。
“给长兄用药的人,是我。”
齐聿白神情一裂。
熟悉的声音让他辨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这比齐朔的背叛更令他难以接受。
齐聿白拼命挣扎着,不死心,想扭过头去亲眼看一看。
“老实点!”照影阁的杀手按住他,厉声喝到。
那人不急不慌,缓慢走到他的面前。
齐聿白顿时愣住了。
夜宴之上出现了一个与他长着同一张脸的男子。
男子同他对视,良久,摘下了假面。
“长兄,是我。”齐五手里捏着面具。
齐聿白倏地卸了力气,瘫坐在地。
“几可乱真。”殷灵栖淡淡扫了一眼。
“本宫将你放在齐聿白身边,跟着他学了这么久,也算是学到真本事了。”
“从今日起,你才是齐氏的嫡长公子,至于他……”
少女唇角勾起愉悦的笑,看着踩在脚底的男子,轻声道:“你不是很喜欢找替身吗,本宫大发慈悲,也帮你找了一个替身,可还满意?”
“你羞辱我。”矜贵的、不可一世的士族公子像一条狼狈的丧家犬被小公主踩在脚下。
齐聿白那张俊秀的面上撕裂开滔天怒意,歇斯底里:“昭懿,我是朝廷命官,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殷灵栖居高临下睨着他,漫不经心地命令道:
“跪好了。”
“记住你的身份。”
当啷、当啷。
金属声碰撞,发出脆响。
齐聿白颈上一凉。
冰冷沉重的锁链缚住他的脖颈,另一端握在殷灵栖手里。
高傲的贵公子不肯忍受屈辱,拼命挣扎,同铁链对抗,但——
“咔哒”一声,锁链扣上。
殷灵栖拽着那端,轻轻牵了一下。
青年踉跄扑倒在地,羞愤难当,目眦欲裂。
他摔到了齐五的脚畔。
“为什么……”锁链压在脖颈上,沉重无比。齐聿白艰难地仰起头,含恨攥住族弟的袍裾:
“齐子授……长兄待你不薄……”
“是,”齐五俯下身,“但长兄,你如今落魄的模样真是可怜。你已经不再是子授心目中那个惊才绝艳、令人敬仰的长兄了。”
“家族的家主之位不能落到落魄无能之人的手中。”
齐子授甩开他的手:“我会证明,我比长兄更有能力重振家族的荣耀。”
“胡闹!”齐聿白大怒:“你同殷灵栖合作,还妄想重振家族?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荒唐至极!”
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朝前扑倒。
殷灵栖扯了下锁链,拽着他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屈从。
“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见光。”
“殷灵栖!你会后悔……唔……”
齐朔亲自动的手,对付旧主子。
他无视旧主满目的愤怒。
他只知,这么做,小公主会心情愉悦。
公主开心了,他看在眼里,便也觉得欢喜。
满座寂静。
殷灵栖懒懒倚在美人榻上,眼底漾开意味不明的笑。
“继续,夜宴才刚刚开始,诸位继续。”
川乌吩咐了声,四周的丝竹管弦乐音重新奏了起来。
殷灵栖娇气地蹙了下眉,有些不悦:“好吵。”
她唇上沾了鲜红的酒液,像个噬人心肝的艳鬼,笑起来又像个出水芙蓉的妖。
唯独不像人。
少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脸颊枕在一双手臂上:“柏逢舟,本宫想听你弹琴。”
柏逢舟的琴音有清心之效,每每抚琴奏曲,都如润物无声的雨露,让人躁动着的一颗心趋于平静。
代钦被她惊得一愣,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昭懿公主。
“塔娜,你怎么了……”
柏逢舟一介文弱书生,却比他平静得多。
书生似是对此荒诞诡谲的场景屡见不鲜。在异域青年震惊的目光中,抱起古琴倾身一拜。
青衫轻柔拂过她的面颊,柏逢舟温声应下。
“公主喜欢,微臣便一直在。”
殷灵栖重新睁开眼睛,静静望着他。
“柏逢舟。”
“微臣在。”书生敛眸一笑,一双净白修长的手抚过琴弦,弹拨琴曲。
“一直都在。”
殷灵栖垂下眼睫,忽而红了眼眶。
她听见了脚步声。
殷承恪到底还是来了。
“昭懿,你究竟想做什么。”他撑在桌案前,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冷盯住皇妹。
殷灵栖纤细的手腕被他攥住掌中,一笑起来,单薄的身子簌簌轻颤,我见犹怜。
“你疯了不成!”殷承恪皱眉,“你在公主府夜设私宴,现场围聚着这么多男人,简直荒谬!”
“我一心耽于享乐,皇兄不应当高兴吗?”
清越的琴音依旧,殷灵栖人还未饮酒,便已呈醉态。她顺手接过了代钦递来的陈年烈酒,笑着朝皇兄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皇兄既然来了,何不饮上一杯,与妹妹同享极乐?”
她眸中含笑:“请。”
“荒唐!”殷承恪盯着她,看不透皇妹心底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皇兄,”殷灵栖收回酒盏,递到自己唇边,“我应当这么唤你么?”
她抬起眼眸:“我称呼你一声皇兄,是对的吗?”
殷承恪神色遽然一紧。
“你什么意思!”
“紧张什么,”殷灵栖似笑非笑,“我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