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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道。
“我家是有钱了点,但不至于把钱花在那种没用的地方。”
尹煦刚说完这话,跟沈确走到别墅门口,门就从里打开了,家里的保姆赵姨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小少爷回家啦?”
尹煦狂汗:“赵姨,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叫我。”
“这不是叫习惯了么。”
赵姨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目光随即转到一旁的沈确身上:“这位就是你同学吧?”
沈确向她微微颔首:“赵姨好,我叫沈确。”
“你好你好。”赵姨不禁多打量了眼前这个清俊端正的少年,越看越喜欢,“欢迎来玩呀。”
尹煦走进来把书包随手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四下扫了眼,没见到尹昌建的人,扭头问赵姨:“我爸还没回来吗?”
“尹先生刚刚打电话来说会议延迟了半个小时,他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他说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他。”赵姨解释道。
尹煦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平时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他就直接一个人开饭不等了。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又担心会怠慢了沈确这个初来乍到的客人,于是先征求他的意见:“你饿不饿?”
沈确答:“不饿,还是等你爸回来吧。”
尹煦点点头:“那行,我先带你转转。”
沈确:“好。”
-
尹煦带沈确在别墅里四处参观了一下,领着他看了被布置成花房的温室,后院露天池塘里养的锦鲤,尹昌建收藏的各种瓷器和玉石,最后转到了一楼的书房。
这间书房是纵深设计,挑空开阔,三面墙壁都是嵌入式书架,藏书丰富壮观,像是一间小型私人图书馆。
秋日的阳光透过拱形窗户倾洒进来,照得整个空间明亮舒适。
沈确最喜欢这个地方,他仰头细细打量着四周,随口问道:“你爸很爱看书?”
尹煦摇了摇头:“这些书大多都是我妈在看,她很喜欢收藏纸质书,她说当年要不是嫁给了我爸,她可能就去应聘哪所大学当个汉语言文学老师了。”
沈确:“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尹煦:“豪门阔太太,很无聊的那种。”
沈确:“……”
当他没问。
尹煦笑着大手一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借给你带回去慢慢看。”
沈确没有跟他客气,慢悠悠地沿着书架挑选起来。
他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余秋雨的散文集,却没想到夹在两本书中间的一份文件被连带着抽了出来,掉落到了地板上。
沈确俯身捡起那份文件,瞥见扉页后,眼底瞬间划过一阵愕然。
正好尹煦扭头看向他,他见沈确正对着手里的文件微微发愣,于是走过来:“在看什么?”
沈确一顿,下意识想把文件藏起,却被尹煦抢先一步抽走了。
尹煦的目光轻轻落在那份文件的标题上:离婚协议书。
翻开,里面的落款签名赫然就是他父母的名字。
“……”
书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沈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尹煦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尹煦却只是愣了两秒后,很快回神,十分坦然地来了句:“哦,对,我爸妈要离婚了。”
尹煦说这话的语气轻松得就好像在说“是的,我爸妈都爱吃梨”一样理所当然,沈确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了?”
“嗯,有段时间他们三天两头就在家里吵架,我就是在他们吵架的时候知道他们打算离婚的事。”
尹煦解释着,笑得没心没肺的。
“离就离呗,这是好事。反正他们俩的感情早就破裂了,离婚是迟早的事,硬待一块儿也难受。”
沈确不了解具体情况,但看尹煦的反应还算平静,他应该早已接受这一事实了,于是问:“他们要是离了,你会跟谁?”
尹煦没什么所谓地耸耸肩:“我谁也不跟。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非得有个监护人在身边照看着。”
上一世,尹昌建入狱后,尹煦就被何月香带着加入了她新组建成的家庭。
那时候尹煦才知道,原来何月香的出轨对象是个喜欢游历世界的意大利艺术家。对方热情,浪漫,洒脱风趣,给了她想要的爱情的模样。
尹家公司倒闭没多久,他们就把尹煦一起带出了国。
当时的尹煦面对突生的一系列变故分外茫然无措,他听从何月香的安排选择了辍学出国,但他很快就后悔这个决定了。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别说意大利语了,他连英语都说不利索,根本无法无人沟通。
他跟继父完全不熟,跟那个多出来的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混血弟弟更是一点边都不沾。
除了何月香,平时他身边连个能交流的人都没有,无时无刻不觉得窒息,想回国的心情在一天天的沉默中日益达到巅峰。
最终,在意大利待了两个多月后,尹煦留张字条,让他们不要来找自己,独自一人踏上回国的飞机,从此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尹煦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沈确见他神色复杂,轻声问:“在想什么?”
尹煦回神,扯着嘴角自嘲似的苦笑一下:“我在想我以前可真蠢。”
沈确:“为什么?”
“其实我是刚升高一的时候知道我爸妈想离婚的事,当时听他们吵架,我爸说想离可以,但最起码要等到我高中毕业再说,我妈也同意了。”
“我躲房间里哭了一晚上,特别不希望他们俩离。那个时候我跟钻了死胡同一样,傻乎乎地认为是不是只要我一直高中不毕业,那我爸妈就能一直不离婚?所以我就莫名其妙开始抗拒学习这件事,转头当起了小混混。我爸妈还以为我只是青春叛逆期到了,没管我。”
“我记得高一有次闯了祸,老唐训我,问我这样天天混日子,还想不想毕业了?我就特高兴地跟她说,哎,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想毕业,我想在学校赖一辈子。”
说到这里,尹煦破涕为笑,自己都对以前那个幼稚天真的自己无语了。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沈确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那现在呢?”
尹煦把文件合上,重新塞回书架,慵懒地倚在架子旁:“现在我想开了呗,婚姻是他们俩的事,随他们怎么折腾去。但未来是我自己的事,我总得对我自己负责吧?所以我想考个好大学,学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以后最好再能找一份能赚大钱的工作,哈哈,多自在。”
沈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你上次想跟我说的你家的糟心事?”
尹煦沉吟着移开视线,模棱两可地答:“差不多吧。”
沈确注视着他,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