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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老板带着女儿走了,几人坐着都有些恍然,一时间有些冷场了。
晓梅有些闷闷不乐,郭文倒是无所谓,低声对晓梅说道:“晓梅,苦着个脸做什么,没事的,大不了过些天去天狱山多带几包药给戴老板不收他的钱就是了。”
晓梅听了郭文的话也想开了,那就这样吧。
王文英听得药材之事问道:“这戴老板要的是什么药材,矜贵么?”
婴宁说道:“是小林子那位长辈给的方子,我用过,还不错的,我爹也用过,都说不错的。”
王文英一听兴致就来了,接着问道:“都有什么效果啊?”
婴宁说道:“拿药材放水里,人进去泡上小半个时辰,解疲累解乏力,恢复效果很好的。”
王文英问道:“价值几何?”
婴宁看向卢林,说道:“得问小林子了,我不知道了。”
卢林正要说话,郭文听见,赶紧抢先说了:“这药要是在庐陵城配制,差不多得一两银子一份。”
王文英一听,说道:“这么矜贵啊。”
郭文笑着说道:“是不便宜,但是效用好啊,用过了就知道。没见刚才戴老板专程来要这个药材的么?”
王文英想了想,问道:“你帮戴老板带的时候多带两包给我如何?”
郭文听了心下大喜,说道:“文英才女发话了,那肯定得带啊。”
徐志高听了也说道:“郭文帮我也带两包如何?”
郭文也是满口应承。
卢林冷眼旁观郭文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
有了话头,雅间里气氛又起来,被这戴老板父女二人敬酒两巡,每个人甜酿都喝了几碗了,虽说甜酿不怎么醉人,但是几碗几碗的下去,都有些晕乎乎的,几人脸色都红了,区别就是多少而已。话也多了起来,聊得还算投机,唯独卢林说话最少了,虽然面色微红,保持着平静,其实已经是坐立不安了。
婴宁也借着些微酒劲打趣问徐志高是不是对戴水芸慕少艾,徐志高听得心里直哆嗦,连忙辩解无有此事,就是当年在仁山书院多年,真要有也早有了,那会到如今,一直都不太熟悉,直到今日才知道是这画舫戴老板的女儿。婴宁听得徐志高如此辩解,也没有再计较下去了。
倒是王文英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卢林说着话,时不时的话头就问到卢林那位长辈去了,卢林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心中有些不安,这王文英庐陵城第一才女之名不是虚的,别被她一不小心把话给套了去了。卢林这时本就强忍着不适,若不是这种场面,早就找借口离开了,更怕这王文英再问下去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卢林赶忙对王文英说了一句“有点晕了,要略微歇会。”然后闭目稳住心神,运起了心法走了一个小周天,那些醉意也散去了,只是这心中的难受散不去。
卢林神清气爽了,觉得心法这个作用很好,然后就随着王文英海阔天空的聊着,就这样随意的说着,卢林愈发觉得这才女知识渊博,深感佩服。
这时伙计上了一壶龙泉那边山里的绿茶,把那栗子桂花糕和果脯蜜饯都上来了。这几样倒是醒酒的好东西,晓梅看见栗子桂花糕就眼睛直了,拿起一块细细品尝了起来,然后悄悄地问卢林:“小林子,这叫什么?”
卢林也小声说道:“这叫栗子桂花糕,我看你家铺子里没有这个,就点了这个。”
晓梅也低声夸赞卢林说道:“小林子,今天就属这个点得最好了。”说着又把绢帕掏了出来,手拿着放到卢林这向,说道:“小林子,你拿一块假装咬一口,然后放到我这帕子里,我带回家让我爹琢磨琢磨。”
卢林见晓梅如此心切,就照做了。晓梅等卢林把栗子桂花糕放在帕子里,赶紧包了起来,又假装用绢帕擦拭了下嘴唇,再放进了怀里。做完后两人都跟做了贼一般相顾一眼,然后又假装没事一样,端起茶杯慢慢品着。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有一个半时辰,出去的时候,晓梅还想着去柜上结账试试,人家一听是小雅间的,就说已经结过了,还把那一两银子的定金还给了晓梅。
王文英和徐志高要回白鹭洲书院,婴宁提议送他们去白鹭洲书院,顺带走一走。卢林也没法独自离开,今天婴宁最大了,她说了算。
从南湖桥走到大河边就是盐码头了,南湖桥一带如此繁华,就是因为这里离盐码头最近,来来往往的商贾不仅多还出手阔绰,于是造就了这处号称庐陵城中的不夜之地。
婴宁和王文英、徐志高走着前面,晓梅带着玉宁和郭文走在中间,卢林本就毫无心思,拖拖拉拉的在后面无聊的一个人走着,倒是王文英看见卢林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也慢下了脚步,等到卢林赶上来了又开始和卢林闲聊了起来。
卢林是领教过这才女的厉害了,和她说话得打起精神来,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带沟里去了。虽说是过了霜降,天气还是极好,河畔的风吹来只让人感到凉爽并不觉得冷。这段路也不长,两里多点,走过金牛寺,过了甘雨亭就到了青原台了。
青原台下面就是一座浮桥,直通白鹭洲书院,浮桥是一艘艘小渔船串在一起,然后铺上木板。这时节水流平稳,若是春夏之时,大河发水了,青原台这边就解开浮桥,让浮桥随着水流飘到白鹭洲书院那边靠岸去了,待到大水退了再撑船把浮桥牵引过来搭好。学子们都是在书院内住宿的,很少出来,偶尔遇见没有浮桥时,都有渔船往来接送学子。
早几年的时候,到了夏天郭文还带着卢林郭武偷偷来这边划水,这边比码头那边干净安全多了,但是被大掌柜二掌柜知晓了,郭文准得吃竹笋炒肉。
送到了浮桥,卢林他们就返回了,临别时,王文英还和卢林说有空去铺子里找他,卢林敷衍着答应了。王文英却是认真说会来的,卢林没心情,直说“好,好,好,行,行,行。”
回来的路上郭文兴奋着呢,卢林知道郭文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真的没心情听郭文说道,心中难受之事对谁都无法倾诉,难以启齿。一路上就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郭文,回到铺子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匆匆忙完睡前之事,躺下的卢林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不明白婴宁晚饭的时候为何如此说,更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难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去的,等到寅时一过,习惯性的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没点精神,脑子也不太清醒。
练拳的时候,卢林强打起精神练了一遍南拳,又把明玉十八手前十五式一路练了下来,竟然顺畅了许多。郭文来了对着卢林说道:“小林子,我昨晚想了想了,可以去做,你帮我去我爹那里说上一说如何?”
卢林正想推辞的时候,看见三叔走了过来,卢林就对郭文悄声说道:“这事你和三叔去说更管用。”
郭文还想说话,三叔已经过来了,看着蔫不拉几的卢林,说道:“阿林你这是怎么了?”
卢林顿时觉得不妙,连忙说道:“可能是昨天喝了点甜酿没睡好。”
三叔看了看卢林,说道:“喝点甜酿会这样?你这是白练了?”又看了看郭文,问道:“小文你喝了没有?”
郭文老老实实的回道:“昨天婴宁院试,晓梅请客庆贺,都喝了点甜酿。”
三叔眼睛盯着卢林,卢林不敢看,垂头不语,三叔说道:“小文也喝了,怎么没事?就你这样,你可有什么事瞒着?”
卢林低声说道:“三叔,没事,真没事瞒着。”
三叔把卢林带过一边,让卢林伸出手来,说道:“昨夜回来听你三婶说你心法进展极快,我就一早过来看看。”说完伸出手指就搭在卢林手腕上。
卢林觉得三叔进来的内息比陆姨浑厚了许多,也感受得到,这内息和自己一样,也是南源心法,只是自己的顶多算是小溪流,三叔的是大江大河了。
片刻后,三叔说道:“内息没事,心法修炼也正常,就是你五姑姑给你泡的七裂黄效果越来越好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继续修炼吧。你五姑姑的恩情大了去了,你想着以后怎么报答你五姑姑吧。”
卢林听说无碍了,也是放下心来了,说道:“三叔放心,不会让五姑姑,还有大姑姑失望的。”
三叔瞥了眼卢林,说道:“今天看你这样子,我都有些失望,别说你大姑姑五姑姑了,你好好想怎么调整过来。”
三叔说完就朝郭文走去,也把郭文带到一边,问了有小半个时辰,晓梅带着玉宁来的时候看见还奇怪,问卢林,卢林说不知道。
三叔和郭文说完了过来了,郭文是明显高兴得很,还朝着卢林做了个鬼脸。三叔坐在一边,说道:“你们几个都好好使使你们练的拳法剑法让我看看。”
三人都认真的演练了起来,三叔认真的看着,不时指出不足之处,三人都使完了,还分别指点三人紧要之处,三人听了都大为欣喜。
三叔说完,又将玉宁好好检查了一番,问道:“你是真的想要学武?”
玉宁看见哥哥姐姐都对三叔恭敬得很,也知晓些厉害,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是...是...是真的。”
三叔说道:“学武是很苦的,你能吃得了苦么?怕不怕?”
玉宁站定了,昂头说道:“不怕吃苦,吃得了苦。”
三叔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习武倒是比小文还要好上一些的,在这里也能够学得一身本事,只是这事情你也做不了主,说了也不算,你回去问问你爹娘,要你爹娘应允才行。”
玉宁说道:“好,我回去问问我爹娘。”
三叔摸了摸玉宁的头说道:“小娃娃,不要光说好听的话,以后怕苦也不能说了,若是学了,咬牙也要坚持下来。”
玉宁点了点头,三叔转身就走了。
去书院的路上,郭文兴奋的说道:“三掌柜答应了帮我和我爹去说了。”
卢林心情依旧没有恢复过来,闷闷的说了一句:“那就差不多成了。”
晓梅问道:“什么事情成了,你们两个又搞什么事了?”
郭文笑着对晓梅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回头见过我爹再告诉你。”
晓梅“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搭理郭文了,牵着玉宁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