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出版与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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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毫无波澜，李三娘对儿子没有任何怀疑，冯紫英又贴心地找了个大夫随车，一行人顺顺利利到了花蹊巷。

波澜生在到家之后。

李三娘来到陌生的地方，心有不安，李盈不好离开她的视线，于是把人送来就回去给祖母磕头陪礼的计划破产，只能让钱多回去先知会一声。

李盈手头人不够用了，钱多暂时来帮忙，他爹张秤砣替他顶在刻版处，再过两天就要出版了，不能没人盯着。

钱多出去办事后，李盈发现，他的团队年龄构成有很大问题，红儿忠肝义胆，拼命跟着李三娘来了，除了她，队伍中没有一个人年龄比李盈大。

水苏十二，两个小书童八九岁，这三个人只能在家帮忙，凡出门的事，都要李盈亲自去办。

他相当庆幸昨天要了两缸水，不然现在连擦擦洗洗的水都没有。

但“井甜”井的水，用来擦洗太浪费，李盈想了想，便去买了些糕点，逐门逐户去邻居家拜访。

一来认识认识人，方便融入社区，二来谁要是敢说“需要帮忙尽管开口”的客气话，他就要一盆水，很快就把家中容器全部填满。

李三娘难得进城，很想出去逛逛，李盈不忍拒绝，便索性带她去妙安堂医馆。

接下来的日子到生产再到出月子，李三娘的身体都指着这里的大夫，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很有必要。

妙安堂距离不远，那也不能走路去，他记得明时提过家里有辆不用的武侯车，觍着大脸就去借。

明山长相当无语，管残疾人借轮椅，还是个人？

折腾了一天，黄昏时，钱多带来消息，老夫人心情不错，不仅给他补发了月钱，还多给了出去办事的赏钱。

李盈根本不信，你又没惹她，她当然对你好，我跟你的情况能一样吗。

另外，李四郎带来句话，“家里就剩下老太太自己了。”

听这话，李盈也有些难受，但这是趋势，无论自己还是李四郎，都是不会做庄稼汉的，一定要往城里走，早晚的事。

李盈决定，下個月出门的时候，跟她说说好话，请她进城照顾李三娘，她大概不会拒绝。。

第二天，李盈陪着红儿和水苏熟悉货郎，货郎的路线都是固定的，这也是方便老主顾买东西，红儿记了一天几点卖柴、几点卖菜、几点卖盐……

“东家，我都想不明白你在折腾什么……”红儿相当痛苦，“在家里住着多好。”

李盈认为这个人胸无大……内心无大志，不予理会。

下午的时候，李盈借着还武侯车的机会，让家里大大小小知道了明时家的位置，“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除非要死人的大事，不然不要来打扰人家。”

第三天，李三娘对环境已很熟悉了，也愿意在门口看看路人，李盈就趁机说要去办事，一溜到了“井甜斋”。

这次出门，李盈带着何见和江川，让他们认认路，花蹊巷宅子离井甜斋并不远，路熟了也可让他们跑腿。

张承嗣的自习室计划已濒临破产，除了场地已逐渐改造成游乐园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本人不能总在这。

家不在这，纵然再喜欢这里，也不能天天来。

主人家不在，朋友们就算没有门禁，也不好贸然登门，所以现在“井甜斋”已完全成为张承嗣约谁，谁才会过来，来了就娱乐，总之不学习。

“一会跟我回家，背些东西。”

李盈所要掌握的礼仪，并不是面圣的礼仪。

大周礼法沿袭宋朝，较为宽泛，除了大朝拜，没有太多约束，李盈走幸臣路线，不可能上朝，也不需那些，他要掌握的，是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这是要命的事，走错了路，遇到手劲大的图里琛，直接就嘎了。

“不用想太多，不可能给你机会闲逛的，你只要注意时辰，别在陛下用膳的时候堵了菜道，问题就不大。”

“你去吗？”

“不知道呢，应该不去，没我住的地方。”张承嗣随口说着，忽然道：“对了，你写的书不是交付刻版了吗？什么时候出版刊印。”

“明天。”李盈回神道：“我还想问你，要不要买几本送给亲友啊，挑花纸版，二两一本。”

张承嗣笑道：“那行，我买十本。”

“请支付现银二十两。”

张承嗣愕然：“你没给书呢，就管我要钱。”

李盈也道：“你不给钱，我怎么给你书。”

张承嗣连连摇头，“就没听说过先付全款的。”

“那是伱不在‘瑞丰绸缎庄’买布料，我亲眼看见他们家一百一十五两银的货都是先付款再送货。”

“那买主绝对是傻子……”

从张承嗣处摸了二十两银，又劝他提冯紫英买了十本。

李盈完成了融资，

“我已跟家里能影响到的几家店铺说了，他们说会帮着卖，但都说卖不了多少，要你自开新铺。”

“我知道的，我想到了新的售卖法子，应该也不太需要寄卖了。”

“什么法子？”

李盈心中有谱，“前几天，我在南城看见了一个销赃团队，他们的手法，让我想起小时候见到过的一批人，就是偷着卖。”

娄三相当疲惫，活儿有点大了，主要原因还是在能雕画的人不多，也亏得李盈的画线条简单，不然累死也完不成。

算封面，一共二十九张雕版，每一张都是艺术品，李盈小心触碰，指尖划过倒凸的文字，感受文化的积韵。

娄三没那么多感悟，“盈哥儿，算账吧。”

“好嘞。”李盈算了钱，把雕版抬到涂姐夫那里，涂发早就调好了墨，备好了纸，当即开工试版。

很快，第一份墨迹犹新未装订的竹纸《荒唐言》就到了李盈手边。

李盈仔细验货，字迹清楚，图画精美，没有错字，当即下令开工。

一个成熟的印刷匠，每天能印一千张到一千五百张，印书更费时间的地方是装订。

“三天，保证给哥儿印完一千册。”

李盈没说什么，返回去找了娄三，“三哥，咱们也合作过一回，觉得我人怎么样。”

“爽快、大方……”娄三直接从已知的褒义词语库里选词。

李盈听着太假，干脆道：“娄三哥，我这还有点小事，想跟三哥合伙。”

娄三相当警惕：“别还是这个活儿，干不动了。”

“不是，这次不用你干，男的都不行，我要找嫂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