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平淡地这样回复。
这话说的微妙,听语气倒像是进便利商店避雨的客人,不像是回了家的小学生。她也不回答为什么把这个男孩子带回来,只说要让他避雨。
即使上一世再怎么末世狂医,不可一世,明日香弦鸣现在还是光荣地喜提小学生身份。
这一世的她出生以来没见过爹,不知道是死外面了还是怎么,总之她的母亲大人不爱提他。
而她的母亲大人,明日香绪奈女士,在一个偏僻的街角经营着一家黑诊所,据她所知生意相当不错,从弦鸣半夜被上门求医的各类莫西干头和铆钉皮裤吵醒的频率可以得见。
明日香绪奈女士的手艺很好,甚至可以得到前世是末日优秀外科医生的小学女儿的认可。今天似乎是有什么大客户光临她们诊所,绪奈女士提前给她发了短信让她不要回去,愣是让小学生女儿在公园长椅上躺到开始下雨。
“随你,招待完你的小伙伴记得做清洁。”
女人黑色的长发随意搭在肩上,她汲着拖鞋,踏着懒洋洋的步子往楼上走,鞋跟在木质楼梯上落下啪嗒啪嗒的声音,昏黄的灯光分割了楼上与楼下。
明日香弦鸣转头,看向被自己拉进黑诊所,摸不清头脑的小卷毛。
“这边来,稍微擦一下头发吧。”
“好,……等等你是谁啊?”松田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记得了吗,我们一个学校的,你比我低两届,我是五年级的明日香弦鸣。”
小卷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是松田阵平……”
他好像还想说点别的什么,不过再次被飞过来的毛巾打断了。
白色的毛巾柔软且干燥,应该是明日香弦鸣刚刚从消毒柜里拿出来的。明日香给他倒了一杯热可可,又给自己调了一杯加浓的,捧着马克杯狂炫一口后才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擦一擦吧,”她指着松田阵平的头发,“我先失陪一下。”
说完她就转身上了楼,过一会换了一身家居服下来,把一个纸袋子递给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自从进了这间小诊所就一直处于呆愣状态,被动地接受着信息的输入。
他按照明日香弦鸣的指示换上了这件临时借给他穿的毛衣和牛仔裤,看着明日香弦鸣熟练地把他的湿衣服搭在烘干架上,等到坐在沙发上,把平时不太接触的热可可喝进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位大他两届的学姐安排的明明白白。
秋雨敲打着玻璃窗,这并不是一个合适外出的时候,而室内的暖色灯光和柔软沙发又显得太过温暖,让松田阵平产生了完全不想动弹的安心感。
他的父亲是一个拳击手,在几天前因为出现在杀人现场而被定为犯罪嫌疑人带走。这几日邻居与同学的闲言碎语不绝于耳,不断冲击着松田阵平的内心。他不明白明明父亲只是被警察认为有嫌疑,怎么就成了他人口中认定的杀人凶手。
怀揣着不安与迷茫,他向这位带给他久违的安全感的学姐发问,“为什么,我的父亲被认为是犯罪嫌疑人带走以后,就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凶手呢?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爸爸是不会杀人的。”
他看见学姐把身体缩进了宽大的沙发里,她捧着浓可可,眯着眼睛,像一只浅寐的大黑猫。
她看上去好像要睡着了,又好像想要认真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松田阵平看到她的嘴唇开合几下,终于吐出几个字。
“他人即地狱。”
小学生松田阵平不太能理解这句话,这对他来说还太早了一点,但他还是记住了这个答案,等着以后慢慢去解读。
之前已经被问过了家长的电话号码,那位学姐在玻璃窗边,盯着窗外纷飞的落叶,用很温和的语气解释了松田阵平今天要在外避雨,晚点回家。
松田阵平看着窝在沙发里的明日香弦鸣,尚还稚嫩的双眼眨了眨,被突如其来的困意袭击,在暖黄的灯光下睡着了。
第2章姐姐的回合
“诶,小阵平,听说你昨天被漂亮学姐送回家了。”好友萩原研二挤在松田阵平的位置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啊,那个啊。”松田阵平有些别扭地抓了抓头发。
实际上不止送回家。他身上的伤有被妥善地处理过,烘干的衣服被迭好装进了纸袋,一起交给了来接他的家长。
学姐在路灯下和睡得半梦不醒被家长抱着的他道别的时候,让他感觉他像什么受伤的小鸟,被捡起来温柔包扎以后又送回了树上。他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就睡得那么熟,对学姐帮他处理伤口毫无印象。
“呀,耳朵红了呢,”萩原研二调笑到,他随即面色一正,“昨天那些人又找你麻烦了吧,怎么不告诉我。昨天一个人偷偷跑了,都不等我一起回家。”
“只是看到有人跟着我,我就先走了。而且你昨天不是找千速姐有事吗。”
“那只是小事啦,还是小阵平比较重要哦。”
松田阵平在好友担忧的目光中软化,“知道啦,下次一定叫上你。”
“这才对嘛,好朋友就算是打架也要在一起啊。”萩原研二又笑着勾住了好友的脖子,却听到松田阵平嘶地抽气。
脖子上的创口贴被他碰到了,萩原研二目光扫去,看到了他颈侧的浅红色划痕。
这可不像是打架的痕迹啊,小阵平。
没有想到小男生打架会用指甲互抓的萩原研二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松田阵平以为他嘲笑自己怕疼,很是不爽地以一个白眼回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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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高校毕业生,现世的小学生明日香弦鸣正在数学课上狠狠摸鱼。
昨天送走松田阵平后她老老实实把诊所打扫了一遍,顺便处理了一下明日香绪奈女士接待大客户以后留下的一些可刑可拷的痕迹。
真是的,弹壳和□□残留要好好处理干净啊,虽然知道她们家开的是黑诊所,但也不能如此不修边幅,这条街的巡警又不是被她们卖通了。
干活干的很晚,睡眠不足的小学生很正常地在数学课上睡着了。
她本就是摸鱼的老手,上辈子没少干上课睡觉的事。把胳膊熟练地往桌上一架,微微前屈,让课桌把她的身体抵住,明日香弦鸣稍稍低头,很是放心地把眼睛一闭。
正常来说这样的老手作案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遭就遭在事有不测风云,她旁边同样摸鱼的妹子被老师抽中了。
“抱歉,老师,这题我不会。”这姑娘摸鱼摸得坦坦荡荡,说了不会就绝对不说一个答案。
一般这种课堂抽问都有连坐之法,一旦问题没有得到终结,便会像滚雪球一般糟蹋周遭大片同学。
“那好,让你旁边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