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醉到那般地步,不过是借着酒劲试探心上人对自己的态度。那位醉酒的前辈错拿了公寓钥匙,他也就顺水推舟地利用了这个错误,趁着这个机会和明日香弦鸣加深交流。
“怎么就那么会开锁呢。”
半长发被他揉得更乱,青年懊恼而可爱地嘟囔着,让站在门边的松田阵平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开锁?”
背着幼驯染偷偷捶了下床,萩原研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正常,“没什么,就是我们公寓钥匙和一位前辈拿混了,昨晚我们撬锁进的门。”
卷发青年狐疑地盯了他一眼,“我总感觉你隐瞒了什么。”
对方回以他无辜乖巧的微笑。
“我喝得比小阵平要多哦,如果小阵平都不记得了,我又会记得什么呢?”
打死不承认自己酒量仅比明日香弦鸣好一点的松田阵平接受了这个回复。
————
“不好意思迟到了。”
降谷零穿着白衬衫灰西裤,在街角的咖啡馆里找到了明日香弦鸣。
他来得有些迟,诸伏景光已经到了好一会,猫眼青年同样是衬衫西裤,端正地坐在绿眸前辈身边。
两人在接受明日香弦鸣训练的同时也会进行公安训练,他们与这位前辈见面的频率为一周一次,在这次见面前对方特意强调着装庄重。
饮尽马克杯中的可可,敦实的陶杯被放在原木桌上,明日香弦鸣起身结账,带俩人向目的地行去。
“这是······警察医院?”
前辈没有回话,带着两人轻车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医院,避过监控一路向上,又在某个隔间翻出三件提前准备好的白大褂和一只铁盒。
降谷零愈发觉得事情的进展有些不对,“我们为什么要避着人走?”
明日香弦鸣将白大褂穿好,铁盒被她收入怀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一会就不用了。”
两位后辈都摸不着头脑,入手的白大褂很沉,像是夹层中缝了什么块状物,但还是按照她的指示穿上,跟着她来到了医院第八层特护病房。
这一层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了。护士台空荡荡的,值班室也没有医生,只有走廊上明亮的白色灯光将整层楼照亮。
诸伏景光注意到墙角的监控都处于未运转状态,红色的指示灯熄灭,黑洞洞的镜头一动不动。
明日香弦鸣从兜里摸出一副乳胶手套戴上,身后两人有样学样,他们停在走廊末端,空旷室内回荡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她推开了那扇门。
病房内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杂乱的线通往病床上躺着的那人。降谷零对医疗设备不算熟悉,却还是能认出其中有心电图和透析仪。
似乎被推门声惊醒,那人勉强睁眼看了过来。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现在却显出萎靡颓败之色。
降谷零问讯的目光投向明日香弦鸣。
黑发绿眸的女医生上前,用眼神与男人打了个招呼,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各种仪器上显示的参数,最后才转身对俩人道。
“这是你们的一位公安前辈。”
也是她父亲的下属,糖苹果爆炸案后与她谈话的人,带领她到警校就职的人。
“他在几日前执行一出秘密任务时,被追击的罪犯走投无路逃进核发电站,触发了危险装置。为了阻止核泄露,前辈情急之下闯入了反应室关停装置······同时遭受致死量的核辐射。”
明日香弦鸣注视着床上一身病号服的那人,他们认识也有很多年了,她之前出言噎过他,又给他推荐过自己的项目产品。
说起来他们见面次数不多,但在交接文件和处理案件记录时打过不少交道,对方还偷偷向她吐槽过他的魔鬼上司。
【果然我还是更习惯你一身西装的样子。】
明日香弦鸣垂下眼,将心绪敛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隐隐意识到自己此行目的为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们摸了摸白大褂夹层中的硬物,知道那应该是防辐射的铅。
“他是英雄,在任务途中受伤,自然会得到最好的救治。医院用一切医疗仪器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
但他们都清楚,对方身体的衰亡不可避免。
“他的细胞没办法正常分裂、更新换代了,医用胶带可以轻松带走他的皮肤。他很痛苦,这一点医院清楚、公安同事清楚、他的家人也清楚。”
明日香弦鸣从怀中取出铁盒,两人发现躺在床上那人浑浊的眼睛恢复了一瞬神采。
“大家都想要他更安宁、更有尊严地离去,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从道义上讲,这是谋杀英雄,从法律上讲,本国安乐死违法。”
女医生黑发一丝不茍地盘在脑后,蓝色的医生帽拢住了她的碎发,乳胶手套完美地贴合手部。她揭开了铁盒的盖子,向两人展示其中的物品。
“巴/比/妥/酸盐、肌肉松弛剂、氯/化/钾······安乐死药剂。我被他的家人委托而来,医院调走了这一层的员工,他的同事关闭了这一层的监控。”
铁盒中还有一支注射器。
医院的白墙、四周的仪器、反光的铁盒,一切视野中的景象都变得扭曲而模糊,印入脑海的,只剩下她平静的幽绿色眼眸。
“现在,我的后辈们······要与我合谋吗?”
第109章狗狗的回合
降谷零思维一片混乱,手上动作却无停顿。
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否正确,他的感性告诉他这是对的,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在剥夺他人生命。
降谷零帮助明日香弦鸣将药剂混匀,诸伏景光将它们填装进注射器,黑发绿眸的女医生稳稳地拿起它。
注射器尖锐的针尖闪着金属冰冷的光,鼻尖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感官传递来的讯息都宣告着死亡,而人们总是厌恶死亡的,因为它的恐怖、它的悲伤、它的未知。
但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他们紧盯着那支注射器,注射着明日香弦鸣的动作。
她太平静了,平静到像是这样做过很多次。
她的手太稳了,没有一点颤抖,幽绿眼眸中毫无对即将发生的死亡的恐惧。从表面上看,她更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而不是这场死亡仪式的执行人。
明日香弦鸣凑到中年男人耳边,嘴唇轻启。
“辛苦了。”
站在床尾的两人清楚地看到男人努力张嘴,嘶哑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谢谢。”
女医生右手持注射器,在对方手臂处找准血管后毫不犹豫地扎入,以匀速将注射器中的液体推完,又缓缓抽出针头。
……
在这间病房里,他们合谋完成了对公安前辈的他杀,在场的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