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地位的阴阳师流派送死,完美。
缩在宫中的皇族不会拒绝的,眼下的情况,越多术师留守在皇宫,他们越安全,至于其他的,现在的情况,不正是阴阳师大展身手的时候吗?
脑海里闪过一张张曾经见过的死老头子的脸,奈奈黑着一张脸,在心里怒骂,脑袋拎不清的死老头子。
沉默片刻之后,奈奈扔掉了手里的树枝,“整顿一下,回京城。”
队伍里除去阴阳师之外还有不少流民,流民里夹着不少老弱妇孺,同行的阴阳师整顿了队伍,将同行的阴阳师安排在前后左右,最年长的那位走在前面,奈奈拎着刀殿后,一队人算是平安无事回到了京城。
同行的阴阳师解散回到了阴阳寮,奈奈陪同队伍中资历最老的阴阳师将流民都送到了收留难民的寺庙里。
接手寺庙的僧侣显得很是苦恼,最近的流民只多不减,起初他们开放了接待客人的禅房,而后就连禅房也不足以容纳难民,长廊和院子里铺开了一张张简陋的草席。
寺庙里的石灯笼亮着光,黑色的刀鞘上流淌着水盈盈的火光,烛光无法照射的地方,影影栋栋。
奈奈站在门口,天还没有亮,天幕泛着雾霾一样的灰蓝色,冬日的冷风卷着焦糊的气息扑到了鼻前,黑色的烟雾慢慢升上即将破晓的天空。
路过的僧侣告诉她,那是焚烧死者的烟雾,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现下的情况,必须马上烧掉尸体。
奈奈顿了顿,抬起头,黑色的烟雾仍然没有散去的样子,模糊了天光。
人的负面情绪会生出诅咒,瘟疫和灾荒泛滥的年代,诅咒频发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现下这种情况,委实太过不自然。
奈奈远远地看到了走过来的年长阴阳师,对方都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半途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拉住他的人是个孩子,一个瘦骨嶙峋脏兮兮的小孩。
阴阳师愣住了。
小孩睁着眼睛,蠕动着干瘪的嘴唇,吐出沙哑的声音,“求求你……”
话还没有说完,衣衫褴褛的男人扑了上来,将他抱在怀里,用颤抖的手按着孩子的脑袋跪到了地上,匍匐在地,几乎要把脸埋进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请您……请您原谅!”男人惊慌失措的道歉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阴阳师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地弯下腰去,想要扶起这对男人,一把没有出鞘的刀却横在了他的面前。
年长的阴阳师抬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比起几年前,她长大了不少,相貌越发表露出女性的柔软昳丽,浑身的气息在此时却透着刀剑一样的锋芒。
奈奈偏头,目光落到他的背后。
阴阳师像是愣在了原地一样,片刻之后,慢慢地回头,那是流民扎堆的方向,各式各样的人都扎堆在这里,窸窸窣窣的目光像是隔着层层迭迭的繁茂枝叶窥伺人类的虫豸,无法掩饰露骨的贪婪。
奈奈抬了抬眼皮,那些目光惊恐地收了回去。
“别多管闲事。”奈奈冷冰冰地开口。
你救不了他们。
只要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救济,都会成为同类人眼中的‘优待’,要么一起得到救济,要么一起身处泥潭,当双方不一致的时候,被‘优待’的那一方,势必会遭到同类嫉恨,甚至是伤害。
你所谓的救济,不过是推他们下地狱罢了。
奈奈转身,抬起脚步跨越了门坎,离开了寺庙。
年长的阴阳师提步跟了上去,匆匆看了地上的跪在地上的父子一眼。
冷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扑到了脸庞上,朦胧的雪点洋洋洒洒地坠落下来,落在皮肤上泛起一阵阵冰凉凉的感觉。
奈奈拎着刀,将满目的疮痍抛在背后,沿着熟悉的路径,直奔阴阳寮。
第028章焚燎
「烂好人。」
◆◆◆◆◆
奈奈循着麻仓叶王的踪迹一路跑到了阴阳寮,前脚还未跨过门坎,她就察觉到气氛格外的奇怪。
倒不是说今年没回来,阴阳寮里多了不少陌生的面。
瘟疫伴随着诅咒一起爆发之后,无论是阴阳寮还是典药寮都忙得不可开交,前者忙着祛除诅咒,后者忙着防止疫病继续蔓延。
第一道视线落到身上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三三两两的视线陆陆续续落在她身上,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后脚跨过了阴阳寮的门坎,她察觉到咒术师的气息。
咒术师奉命镇守在皇宫,这个时候来阴阳寮做什么?
奈奈默不作声的跨过门坎,奈奈无视沿途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一路走到了书房门口。
阴阳寮的书房里聚集了不少人,发生这种事情,把人集中在一起开个作战回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奈奈停住了脚步,书房的大门便被打开了,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除去阴阳寮里的阴阳师之外,还有咒术师在内。
麻仓叶王是最后一个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人,平时总是保持着温和表情的人,此时脸上却没有了半点笑意,空气里无声无息地溢出泌人心脾的凉意。
率先离开书房的老人跟站在书房门口的奈奈对上了视线,而后停住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咒术师也一同停在了原地。
老人静静地将目光落在奈奈身上,深深陷入眼窝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将里面流露出来的情绪藏得滴水不漏。
老人转身,目光落在全身无声无息散发着寒意的麻仓叶王身上,若有所指地开口,“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深冬的气温格外的寒冷,书房门口的松枝还裹着厚厚的霜雪,空气冷的几乎要将人的呼吸冻住。
麻仓叶王抬起眼帘,看过去的那一刻,冰冷的寒意顺着佝偻的脊椎一节一节往上攀爬,老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皮肤,轻微的刺痛稍微让他拜托了一点来自灵魂一样的战栗。
空气里泛滥来开的沉默就像是一夜结冰的湖水,寒冷而沉重。
麻仓叶王站在书房,宽大的袖口几乎要垂到地上。
朦胧的雪点自天穹坠落下来,洋洋洒洒像是成群飘散的蒲公英。
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的轮廓一路淌下,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深色的水渍晕染开来,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沉默,却漫长得让人觉得度过了几个世纪。
没有人敢打破这样的沉默,直到麻仓叶王本人的声音响起。
“不用考虑了。”麻仓叶王笑了。
深冬的风裹着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雪片,一路滚进书房的窗户。
清晨泼下来的阳光眨眼间被裹着雪的乌云敛去,天空呈现出雾霾一样的灰蒙,书房里未熄灭的烛火还亮着,滚烫的烛火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