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色泽,白皙的脚丫子在被褥间晃个不停。
宇智波斑半蹲在榻榻米上,一手手里拢着白色的发丝,一手拿着梳子,梳齿插入白色的发丝,一路滑下。
“没睡醒么?”宇智波斑一边理顺宇智波神奈睡乱的头发,一边开口。
“现在还好。”宇智波神奈又打了个哈欠,“以后就不一定了。”
「灵视」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扩大范围的能力,这副身体里蕴涵的力量越强,「灵视」的范围就越广,能听到的心声也会越来越多。
记忆里的麻仓叶王将平安京的府邸选在僻静荒凉的一角,考虑的因素中也有图个清静的想法,即便如此,无所不能的大阴阳师总是会有连入睡都做不到的时候。
“你有很多秘密。”宇智波斑垂下眼帘,细腻柔软的发丝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里,格外的乖巧。
白昼的日光将苍白的布料熨得温暖舒适,时间仿佛凝固在了呼呼的风声里。
“你想听吗?”宇智波神奈笑了起来,带笑的嗓音流过山林的溪水,“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拢着白色发丝的手顿了顿,宇智波斑抬头,微微侧过来的小半张脸映入了视野。
“不过现在讲了,你就要忘掉了。”宇智波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到她说。
头皮一紧,传来细微的拉扯感,宇智波斑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反应过来后,松开了手里的头发。
“我的名字是你起的。”宇智波神奈若无其事地开口,“我跟你说过,名字联系着灵魂的一部分。”
“所以你不能记得现在的我。”宇智波神奈继续说,“你必须把现在的我忘掉。”
“然后在不久以后的未来,和那个「我」重逢,重新认识「我」。”
坐在被褥间的人腰杆挺得笔直,单薄的肩关和瘦弱的腰肢却让人觉得她会像海里的泡沫一样破碎融化在日光里。
“虽然那只是一个闲得无聊的时候产生的想法。”
一千年前,那个女人生下她,丢弃她,她活成了不人不鬼的诅咒,吃着啃食老鼠蛇虫活下来,麻仓叶王教她怎么做人,赋予她人性,可惜他还没有教完,她也还没有学完,火就熔断了她的筋骨,欲望和恐惧就吞没了她的血肉。
她在漫长的时间里忽视掉了自己是个人这件事情,即使不断重复生与死的轮回,不断被不同的女人生下来,这件事情也依旧被她自己忽视。
大火带走了她的血肉和筋骨,时间带走了咒术的平安盛世,也带走了过去无数的熟悉面孔,灵魂仿佛成了一个旧时代的遗物。
时间漫长到乏味无趣,阴阳师在明治维新之后逐渐败落,到了二十世纪末几乎销声匿迹,至于咒术师……棒槌换了一批还是棒槌,烂橘子年年有,代代有,子子孙孙无穷尽。
抹掉过去的一切的话,这种乏味是不是会稍微减少一点?
生死的轮回再度开始,这次却和过去不太一样,八岁以前的「宇智波神奈」像个真正的孩子,懵懂地开始学习一切,懵懂地认识这个世界。
“但是姑且可以说是过去、现在的起因。”宇智波神奈轻声说,“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薄薄的日光裹着浅浅的影子映在榻榻米上,清风拂过枝梢,抖下三三俩俩的水珠砸在窗台表面,留下浅浅的水渍,眨眼的功夫就干涸得无影无踪。
“是吗……”
打成结的发丝被理顺,梳齿一路沿着发隙下滑,柔顺细腻的发丝被绑成一束,红色的发带被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你走的时候我会全部忘掉。”宇智波斑垂眼看着发带上色泽艳丽的蝴蝶结。
为了和未来的「你」重逢。
“你想听的事情,我会在不久的将来讲给你听。”
宇智波神奈弯起嘴唇,静静地坐在明媚的日光里,无声地结起「束缚」。
“头发梳好了,该起床了。”宇智波斑面无表情地拉开抽屉,把手里的梳子塞了进去。
宇智波神奈晃了晃脚尖,满脸不愿意地从被子里爬起来,嘿咻嘿咻地开始迭被子,嘿咻嘿咻地把迭好的被子往橱柜里塞。
年少之时经历的离别不计其数,皆与死亡有关,兄弟的死,父亲的死,和好友的离别之间横贯着无数族人的死亡,哪一件都是痛彻心扉。
青年靠在门框上,全程看着她忙活,发带上的蝴蝶结随着动作晃悠个不停,内心意外地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
宇智波斑知道这是一个即将到来的却不那么悲伤的离别,离别到来的时候,也是重逢开始的时候。
……
时间流逝的悄无声息,越是接近冬天,气候越是寒冷,九喇嘛成了移动的暖炉,狐狸柔软的毛毛和一年四季都暖乎乎的体质成了宇智波神奈抱着狐狸不撒手的理由,无论狐狸怎么拒绝,死活不撒手。
九喇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类,整个狐都麻了。
开春的时候,便是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的休战期结束的时候,千手柱间存了心思在这次休战期结束之前,促成两族结盟,况且被千手一族俘虏的宇智波族人也尽快需要解决的对策。
千手柱间的信出现在书房的桌子上的时候,宇智波神奈抱着狐狸坐在垫子上,嘴里咔嚓咔嚓啃着仙贝。
“柱间的信。”宇智波斑抱着胳膊,面无表情。
“嗯。”宇智波泉奈表情沉重。
“咔嚓咔嚓。”宇智波神奈抱着狐狸啃仙贝,时不时撸两把狐狸的毛毛。
“……”
“……”
信封没有拆封,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中央,身形显得格外单薄可怜,被三双眼睛六只眼珠子这么瞪着,但凡这封信要是个活的,保不齐得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说明一下,这里的三双眼睛是指两个人和一只狐狸。
没有人说话,安静的书房里时不时响起两声喀嚓声。
两个老男人都不说话,宇智波神奈看看她伯父又看看她阿爸,把啃剩下的半个仙贝丢进嘴里,伸手将桌面上的信封抓了过来,又是咔嚓两声,混杂着信封上的纸张摩挲的声音。
“你们不看我看咯。”宇智波神奈把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别闹了。”狐狸的爪子拍在宇智波神奈的手上,不痛不痒,还软乎乎的,“你个瞎子你看个泡泡茶壶?”
“瞎子也有瞎子的尊严!”宇智波神奈雄赳赳气昂昂地拆开信封,气势汹汹,准备来个瞎子摸黑,“不要小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瞎子!”
宇智波斑眉头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看着宇智波神奈在信纸上胡乱瞎摸,整一个瞎猫摸死耗子,“我看过了。”
宇智波神奈没兴趣了,把信往桌子上一丢,整个人直挺挺地往下一趟,活似一条粘在锅底不愿意动弹的咸鱼。
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