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悠仁的粉毛脑袋耷拉得更低了,看这架势恨不得地板上有个缝,他好把头埋进缝隙里。
宇智波神奈垂眼看着那头樱花一样柔软的头发,越看越觉得羂索是在造孽。
又或者,祸根是在过去那些被人遗忘的岁月里埋下的。
……时间,远在她诞生的那个年代之前。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垂下眼帘,挂在鼻梁上的小墨镜的金属边框上泛着金属色泽,黑色的镜片遮掩住苍蓝的瞳孔。
夏季的蝉鸣被隔绝在玻璃窗外,高悬的太阳迸射出刺目的日辉,室内的温度无端端地开始下降,无形的凉意从空气里渗出。
指尖在眼尾流连,指腹贴着皮肤摩挲,霜雪一样素白的眼睫薄薄如半垂的蝴蝶翅翼。
内心的烦躁像是不断朝着水面蜂拥而出的泡沫,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自己的眼皮,手指越发的用力,几近要摁爆自己的眼球,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被束缚的感觉顺着皮肤贴紧的地方传来,宇智波神奈下意识地抬头,发现捏着她手腕的人是宇智波斑。
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苍蓝色的眼眸里,像是撞进了能将光线都吞噬得一干二净的黑洞,被卷起的星辰碎片溢出璀璨亮丽的光芒,直视那双眼睛的时候,谁都会忍不住晃神。
浓密的眼睫抬起又垂下,像是白色的蝴蝶扇动翅翼,瞪大眼睛的样子活似一只无辜的猫。
捏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松开,宇智波斑松开了手,“松手,奈奈。”
宇智波神奈眨了眨眼睛。
被擦得光洁平滑的电视机屏幕倒映出挂在墙上的笔画,厨房里没有拧紧的水龙头往下滴着水,砸进水槽的水珠破碎成细腻的花。
苍蓝色的眼眸转动了一下,视线重新落到了坐姿拘谨的男孩身上,胸前的漩涡纽扣在视线里放大,清楚地映在视网膜。
——也许应该去一趟东京咒术高专。
……
晃眼的日光在地平在线坠落,凉风穿过公园密密麻麻的枝叶,浓重的夜色悄悄漫上城市,身形纤细的野猫踩着柔软的肉垫穿过大街小巷,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淋淋漓漓地泼洒在街道上。
飞蛾煽动翅膀扑上路灯,灯火裹着鳞粉散落的时候,轮胎碾过平整的柏油马路,发动机轰鸣声在夜空中熄灭,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驾驶座的车窗慢慢地摇下来,鼻梁上架着厚重眼睛的辅助监督转头看向被埋藏进夜色里的角落,黑暗里溢出金属冰冷的光泽,男孩的身形钻进了灯火里。
“伊地知先生!”
对方隔得老远就看到了他,兴冲冲地朝他挥手。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伊地知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辛苦了,虎杖同学。”
辅助监督对这个阳光洒脱的孩子非常有好感,再加上这些天的接触,好感度随着时间的积累飙升的同时,两个人的关系逐渐熟稔起来。
“五条老师在吗?”虎杖悠仁踮起脚尖,还试图将自己的粉毛脑袋塞进车窗里。
“五条先生正在出差。”伊地知中规中矩地回答,“虎杖同学是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虎杖悠仁挠了挠脸,末了又开口,“我可以带一个人进高专吗?就一个。”
“这……”伊地知犹豫了,毕竟咒术高专不是普通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拜托拜托。”虎杖悠仁双手合十,态度诚恳,“她也是术师,和五条老师认识。”
话一落音,瘦削的身形从阴影里钻了出来,对方穿着宽松的红色卫衣,上面印着一只白色的兔子,兔子的两只耳朵高高翘起,巴掌大的小脸被挡在鸭舌帽的阴影里。
伊地知顿了顿,而后看到了跟着小姑娘走出来的青年,支棱起来的发梢尖锐桀骜。
同款的卫衣,色彩艳丽的衣料穿在他身上仿佛涂抹着鲜血,从对方出现开始,盛夏夜晚的空气冰冷得仿佛是要渗出金属一样的冰冷来,无端端地让人手脚发凉。
视线无意间落到了驾驶座上的辅助监督上,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和关注,宇智波斑就移开了目光,鼻梁上的金属边框淌着亮丽的灯光。
宇智波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无论是对被关在虎杖悠仁身体里的两面宿傩还是吊儿郎当的咒术界最强,“出现问题马上联系我。”
宇智波神奈点点头,“老熟人叙叙旧而已。”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宇智波斑皱了皱眉头。
“那家伙的心思挺单纯的。”宇智波神奈耸了耸肩,“否则也不至于因为看不透人心把自己关在结界里一千年。”
宇智波斑拧起来的眉梢动了动,宇智波神奈抬起手臂,手指点在男人褶皱的眉心,“垃圾过了一千年都是垃圾,即使换掉了好几批。”
宇智波神奈眨眨眼睛,“回来我想去竹下街吃可丽饼。”
拧紧的眉头松动起来,连带着冰冷的气息也缓和起来,宇智波斑看着小姑娘扭头钻进了打开的车厢,车门在眼前缓缓合上,发动机的轰鸣断断续续地响起,车轴转动起来,亮起的车灯一路碾过漆黑的路面。
宇智波斑目送着黑色的轿车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夜色,悬在头顶的路灯溢出柔软的灯火,飞蛾煽动翅膀,抖下大片大片的鳞粉宛若光影的碎片。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明明她在的时候也没有说太多话。
……
放在车前窗前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联系人页面上备注的人是五条先生,伊地知捏着方向盘在和五条悟联系,目光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看。
女孩的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巴掌大的脸挡在压低的鸭舌帽帽檐下,乍一看像是个寻常的邻家小女孩。
伊地知还注意到小姑娘背后的卫衣兜帽趴着一只狐狸,即使在光线昏暗的路灯下,红艳的尾巴尖也格外扎眼。
“莫西莫西,伊地知。”
熟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伊地知收回了落在后视镜上的目光,注意力转头集中在电话上,这边也很令人头大。
伊地知吞了吞口水,慢慢开口,“五条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简单解释完事情后,电话另一端的人奇妙地陷入了沉默。
平时过分烦人的家伙突然安静下来,怎么都会让人觉得不自在,何况这个人还是喜怒无常的五条悟,伊地知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忍不住收紧,试探性地开口。
“五条先生?”
呼呼的风声顺着车窗渗入车厢,被栅栏阻挡在高速公路外的葱茏植被簇拥在一起,扭曲的枝桠显得格外诡异,宛若从浮世绘里走出来的妖魔。
辅助监督好半天才从电话里再次听到上司的声音。
“那就让她去不就好了?”五条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并且显得格外欢快。
气氛越发的诡谲,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