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垂下眼帘。
小姑娘的手很小,又小又软,攥着他都手指晃来晃去,脚下的步伐迈开,她牵着他的手,他跟着她迈开脚步,不徐不疾地在校道上行走,悠闲地像是一次普通的春日外出散步。
粉红色的樱花像是簇拥在天边的绯红色云团,天空蓝的发亮,路边有送气球的人,手里攥着一把细绳,五颜六色的气球挤在一起,浩浩荡荡地浮在头顶。
宇智波神奈路过的时候顺带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气球,气球是鲜艳的红色,格外引人注意。
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宇智波神奈发现宇智波斑手里多了一个气球,是蓝色的,蓝得几乎要和天空融为一体。
青年手里攥着细细的绳子,鼓鼓的气球飘在半空中,白日的光影在飘洒的花瓣间蹁跹。
宇智波神奈放肆地笑了起来,眯起来的猫眼睛溢出的弧光绚烂。
……
这只咒灵吃过一个人类,那是一个精神状态处在崩溃和清醒的边缘,被往事纠缠,无法从怨恨里解脱的女人,那个女人叫做宫野。
吃了那个女人身体的咒灵同时吞吃了她的记忆和负面情绪,却无法完全消化,于是宫野的怨恨成了咒灵的怨恨。
路面赠送气球的人好像松开了手中细绳,大片大片的气球逃向天空,熙熙攘攘的校道,五官模糊的人在面前来来往往。
从眼前涌过去的人好似一条漫长的河流,过去的时间仿佛重新回到了眼前,小林静子在人群的间隙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女孩穿着黑色的裙子,修长的双腿套在白色的长袜里,脚下是一双黑色的方口小皮鞋,黑色的校服外套在春日柔软的风里蹁跹。
她站在人群里朝她笑,笑得那样友好和温柔,过去的记忆却裹着恐惧却涌上小林静子的脑海。
“宫野同学……”
痛苦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收缩到了极致,所有人似乎在女孩背后模糊成了背景板,体内的神经被拉扯,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却被牢牢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冷汗顺着毛孔溢出,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发白的嘴唇抖动了两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怎么会死了呢?”女孩像过去的记忆里一样,一如既往地露出甜甜的笑容,“你瞧,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了吗?”
过往的记忆狠狠地刺痛大脑,多年隐隐作痛的伤口剧烈地抽痛,仿佛一支尖锐的钢针从太阳穴一路刺进颅腔,大脑止不住地发出哀鸣。
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宫野是风靡整个校园的校园女神,转学是在高二堪堪要结束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因为是中途转学,小林静子在学校里没有什么熟人,宫野是最先和她熟悉起来的人,女孩子的感情有时候来得非常容易,在那之后她们开始迅速熟悉起来,午间休息的时候经常在一块吃饭,连在短暂的课间也会抽出时间聊上几句。
在宫野的帮助下,小林静子很快就适应了陌生的环境,注意力开始向宫野之外的人扩散,青春期是少女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期,小林静子顺理成章被隔壁班的男生吸引了目光,和宫野相处的时间开始变少,注意力频频出现在男生经常出现的球场上。
高二开学季的时候,小林静子终于忍不住对那名男生表白,结果却遭到了拒绝,理由是对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他喜欢的人是宫野。
过去累积下来的情感,出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这个伤口不断在心中放大,最后成为了吞噬理智的黑洞。
校园里很快传出了宫野脚踩两条船的流言,再过不久有传出宫野霸凌同学的流言,传言最后变成了宫野是个水性杨花面目可憎的恶女,校园论坛上出现了大量抨击和讽刺宫野的人,连带着现实的生活也受到了负面影响。
在那之后,宫野偶然在小林静子的手机里看到了一条和流言如出一辙的匿名留言,撰写这条留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林静子本人。
——这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要再撒谎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连我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站在你身边的我就是笑话!
这是小林静子对宫野最后的印象。
她们的确很多年没有再联系了,明明最后的胜利者是她,她却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过去做下的亏心事日日夜夜都在谴责她的良心,像是附着在骨髓里的病痛一般,无法根除。
再次收到宫野消息是在电影上映前的两个月,成年的宫野出现在了报纸上,以凶杀案被害人的方式。
啊,折磨她的病痛终于消失了。
钢针一样冰冷的现实在大脑伸出越刺越深,颅骨像是要裂开一样,巨大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像是无法抑制的癌细胞。
小林静子捂着脑袋,发疯似的在人群里逃窜,途中撞翻了路边拉起来的桌椅,撞开了人群,所有人都在用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目光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她远点。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待我,我没有做那些事情!
女孩的哭泣夹杂着无力的辩驳撞击着颅腔,几乎要将颅腔内的脑浆搅出来。
“这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说了几句微不足道的话而已!我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小林静子抱着几乎要碎裂的大脑,五指深深地扎入头皮。
头发被拽动,拉扯着头皮,细密的疼痛感顺着头皮蔓延,脚下一个踉跄,失去重心的身体摔在地面上。
肺部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小林静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豆大的汗水顺着面庞的轮廓滑下,砸在地面的瞬间碎成了水花。
深色的水渍视野中晕开,大片的阴影突然闯入视线中。
小林静子怔楞了瞬间,而后慢慢地抬头,陌生的脸庞映入视野,对方身上是熟悉的校园祭女仆打扮,不同的是身上多了一件深色的外衣。
“这不是我们的女主角么?”女孩姣好的五官出现在视线里,苍蓝色的猫儿眼眯起。
视野中垂下一截黑色的外套衣角,小林静子茫然地伸出手,像是要抓住那缕救命的蜘蛛丝。
“救救我……救救我……这跟我没有关系……请救救我……”女孩的声音虚弱,仿佛被抽走了四肢,柔弱得像只淋了雨的天鹅。
小林静子无意间看到了一直站在女孩背后的人,发梢支棱的青年站在披着黑色外衣的女孩身后,表情冷漠地像是个旁观者。
她已经那样可怜了,用那样的语气哀求,可是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依旧不为所动,连表情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手指堪堪要触碰到衣角的时候,对方一个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同一时刻,黑色的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