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神奈叼着半截子露在外头的天妇罗嚼嚼嚼,噔噔噔地跑进了卫生间。
厨房的事情捣鼓的七七八八,宇智波斑回过头来,黑色眼眸平静地对上宇智波佐助的眼睛,一瞬间让人觉得掉进了漆黑的深潭里。
“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男人面无表情,甚至连身上的围裙都没解下来,“去洗手。”
宇智波佐助:“……”
心情很微妙,但还是乖乖去洗了手。
午饭是和寻常人家差不多的菜市,表面煎得金黄的鱼,炸好的天妇罗,萝卜味增汤,凉拌芝麻菠菜,还有主食米饭。
碗里的米饭堆得老高,金黄色的天妇罗下还垫着蔬菜,宇智波佐助犹豫了一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餐桌对面的父女两个人,手里的筷子伸向碟子的天妇罗。
“……”
意外的普通的很好吃。
午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宇智波佐助不得不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在旗木卡卡西口中听说过,宇智波神奈想要吃掉黑绝未遂的事情,他想过旗木卡卡西的「吃」代指的是一种从敌人身上掠夺力量的方式,没有往正常进食方面想。
和宇智波神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后,大脑便不自觉地开始往那方面想了。
——这家伙太能吃了。
这家伙扫干净了自己碗里的东西,以及厨房里所有的白米饭,桌面上的碗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摞得老高,宇智波斑面无表情地把自己面前的煎鱼推到了她面前,那条鱼三两下就进了她的肚子里。
进食方式迅速,却奇异地不失仪态。
宇智波佐助:“……”
这家伙比秋道丁次还能吃。
肚子填饱后,桌面上的空盘子被宇智波神奈收进了厨房的蓄水池里,流水哗啦啦地从出水口涌出来,薄薄的日光穿过障子窗户,窗台被照得透亮。
挨着游廊的障子门半掩,日光像是成群结队的游鱼一样涌入和室,午后的阳光明媚温柔,榻榻米上散发出秸秆的味道,狐狸厚实的毛毛像是镀了一层金一样艳丽。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走向截然不同的未来呢?
宇智波佐助好像明白了一点这个困扰他好些天的问题了。
“我不知道她和「斑」之间,在辉夜体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宇智波佐助轻声开口,“但直觉告诉我,她一定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年轻的宇智波轻声开口。
“你是指什么?”
宇智波斑在柔软明丽的日光里眯了眯眼睛,表情慵懒,活似一只晒太阳的大猫。
宇智波佐助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凉意,“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清风拨动檐下的风铃,清脆的铃音仿佛落入湖水中的石子。
“一千年前,有一种将人的灵魂和记忆一起打碎再重新拼凑回来的术式。”宇智波斑开口,“这种术式原本是为了剥离附着在人类灵魂身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
“大部分情况下是诅咒。”宇智波斑挠了挠脸,“她解释过基本的原理,可无论是柱间还是我都摸不透。”
“运用这种术式的前提是能触碰到灵魂,但我们都没有这种能力,当然也就无从下手。”
“她把这个术式用在了其他用途上。”
将灵魂和记忆拼凑起来的过程,等于是重新经历一遍过去和现在,那些过去别忽略掉的细节也会被描摹出来,反复咀嚼几十年的绝望与怨怼。
所谓绝望与幸福,归根到底都是人类认知下产生出来的主观情绪,苦难只有在让人感觉到痛苦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苦难。
将那些灵魂和记忆的碎片重新拼凑在一起的时候,施术者和术式对象势必会产生灵魂的共鸣,宇智波神奈的灵魂势必会对「宇智波斑」的灵魂产生影响。
她用双手触碰「宇智波斑」的灵魂,亲手将那些碎片重新拼了回去。
也把「宇智波斑」支离破碎的人生稍微舒心了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过往只需要破坏就可以搞定一切,这次却是要小心翼翼地拼凑。
宇智波佐助沉默了。
“如果她想,大可以直接用那柄刀破坏掉外道魔像。”宇智波斑说,“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无非就是想让那家伙好过一点。”
一路走到黑的路,哪怕只是一盏小小的灯,也比没有的要好。
起码在走的时候,心里舒坦了一点。
这种事情对宇智波神奈来说,千年仅此一次,是好是坏,宇智波斑也说不准。
大气的云雾翻滚涌动,在翻滚的碧浪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四季流转,岁月变迁,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轨迹在运行。
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数个意外重迭在一起,重迭的部分变成了必然。
那个灵魂与他的相遇,好像是在无数个轮回里无数个意外重迭出来的。
宇智波斑如今的人生也是在无数个偶然堆积过后造成的必然。
傍晚的时候,懒散的黄昏漫上河岸,宇智波神奈提了一桶油漆回来,踩在支开的小马扎上,站在矮墙边拿着小刷子涂涂抹抹,最后涂抹出了一个红白两色的团扇。
没有经过木叶的允许,短时间内,宇智波佐助是不能擅自离开村子了,大约是闲得发慌,他杵在院子里看着宇智波神奈拿着扇子画家徽,画完一个又一个,直到矮墙上一字排开都是红白两色的家徽。
宇智波佐助动了动嘴唇,“你在做什么?”
赤色的夕阳在地平在线沉没,金红色的余晖淹没了大半个世界。
宇智波佐助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其实那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宇智波族地还是好好的,宇智波一族也是好好的,虽然不能说和村子之间相处融洽,但总归是好好的。
好像也是傍晚,有人敲开了他家的门,昏沉的暮色逮着玄关大门打开的空隙闯进了他家里,家门口来了三个不速之客,结果都让他哥揍出去了。
飞出去的苦无直接扎进了墙面上的家徽,蛛丝般的裂痕将红白两色的团扇切成了好几块。
蘸了油漆的刷子在宇智波神奈手里转来转去,没过一会儿就是一个完整的红白团扇。
“画家徽啊。”宇智波神奈头也不回,拿着刷子自顾自地干活,“宇智波住的地方当然得有家徽。”
最后一个团扇画完之后,宇智波神奈把刷子扔回了油漆桶里。
“伯父和我在这里待不久。”宇智波神奈抬起手背想要擦掉脸颊上的油漆,结果不但脸没擦干净,红色的颜料直接在脸庞上晕染开来,那张脸直接成了一张脏兮兮的花猫脸,“这个地方未来就交给你继承了。”
宇智波佐助:“……什么叫给我继承?”
他看着比他矮年纪看起来也比他小的宇智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