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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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众之所以笃定这个城隍有问题，是因为秦瑜给他提供的卷宗上面的人员成分。

秦瑜送上来的卷宗里面，记录的所有向城隍祈求，却没有被帮助过的人，都有几个特点。

老、弱、病、残！

这就是这些人的共同特点。

照理来说，这些人才是最应该获得帮助的。

可是这个城隍，偏偏将这些人全部给避开了。

这样做就只有一个可能和目的，就是这个城隍是真的在养势。

在皇城之外养势，说没有点别的想法，怎么可能。

再结合这个城隍，归顺不过百多年的时间。

一个清晰的脉络，就呈现在了李众的面前。

眼前这个城隍，显然是妖族安插过来的一个棋子。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应对纪元之劫的。

它在皇城之外拉拢可用之人，一旦妖族起势，它就带人先攻皇城。

不管是否成功，都会造成一种错觉。

那就是妖族已经攻入皇城，如此一来，必然是人心动荡，士气不振。

这就会给妖族的进攻，提供大大的便利。

这就是李众必须要对付这个城隍的原因。

李众将卷宗，交给了曹秋君让曹秋君也看看，这卷宗之上有什么异样。

曹秋君并不是一个草包，实际上如果曹秋君是草包的话，她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

快速的看了一遍之后，再结合她的手下，之前呈报给她的那一份比照一下，曹秋君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再根据李众之前说的那些，同样清晰的脉络，也出现在了曹秋君的眼中。

如此一来的话，眼前这个城隍就必须要死。

就算是找不到它任何作奸犯科的证据，它也必须要死。

“谁说没有它作奸犯科的证据，你手中拿的这些不就是吗？”李众提醒曹秋君说道。

曹秋君看着自己手中，秦瑜刚刚送上来的卷宗。

觉得李众这个方式，实在是太粗糙了一点。

但是吧，虽然粗糙，可是好用。

而且对这样一个明显有着造反之心的城隍，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点齐人手，直接去城隍庙捉妖。”李众对曹秋君吩咐道。

曹秋君得令，直接就去点人了。

这外城外的镇魔司衙门，本就是曹秋君管辖范围内。

这里的人都属于曹秋君下属。

所以没费多长时间，曹秋君就把人手点齐了。

总捕算上秦瑜一共三个，捕头九个，下面的捕快衙役一共有两百人。

之所以如此多人，是因为这外城外的城隍庙，可不是只有一个城隍。

这里面还有不少为城隍服务的司曹。

当然这些也都是妖，是城隍自己招揽来的。

同样这些被城隍招揽来的妖，也必须要受城隍的节制。

如果它们出了问题，城隍要受连带责任。

不过这一处的城隍，对手下节制的非常好，所以就算是调查它的手下，都没有找到什么纰漏。

两百多人，连上曹秋君和李众，浩浩荡荡的去往了城隍庙。

再次到了城隍庙，曹秋君直接命人把里面的人给驱散了，同时把整个城隍庙给围了。

原本在城隍庙当中祭拜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是慌乱的随着人群，从城隍庙当中离开了。

虽然离开了，不过却并没有走远。

看热闹那是人的天性。

如此大的动静之下，想不惊动人是不可能的。

很快城隍庙里面，就走出了一个穿着庙祝服装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穿庙祝的的确是一个人，而并非是妖。

并且这还是一个上了一些年纪的人。

庙祝出来之后，看了一圈，最终直接走到了曹秋君的面前。

显然在这个庙祝眼中，曹秋君是这里最大的官。

至于李众。

抱歉，一个孩子，算一个人都困难。

在这庙祝看来，李众应该就是某些世家子弟，跟着出来长长见识和阅历的。

“我是黄乡乡老，黄显德。敢问这位镇魔司司主大人，为何围我黄乡的城隍庙？”

黄显德能够精准的叫出曹秋君的官职，显然是有见识之人。

同时黄显得也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委婉的告诉曹秋君，我并非是一般的乡野村夫，你也别想忽悠我。

所谓乡老，就是一乡当中最有德行与威望之人。

大炎的官吏只到县一级，县以下就是由这些所谓的乡老来管理了。

很多乡老，本身就是一些告老还乡的官吏，所以威望与权威还是很重的。

皇城脚下的乡老，很多更是跟着皇城里面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就比如李众面前的黄显德，就是那种很有见识的乡老。

只是他的见识，明显是用错了地方的。

镇魔司就不是一个看见识的地方。

镇魔司是一个纯暴力机构。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把城隍里面所有人与妖，全部拿下，违抗者杀无赦。”

曹秋君根本就没有看黄显德，直接就下了命令。

黄显德听了曹秋君的命令，直接就慌了。

然后黄显得连忙摆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曾为礼部员外郎，你们不能随便抓我，当今礼部尚书都是我的门生。”

李众听了黄显得自报家门之后，直接对曹秋君说道：“回去之后，把礼部好好查查。”

曹秋君立刻答应道：“是，统领大人。”

黄显得听的曹秋君称呼李众为统领。

当即就想到了之前关于镇魔司的一些传言。

只不过黄显得并没有太当回事。

因为镇魔司距离他们太远。

镇魔司有什么事情，跟他何干。

现在听到曹秋君的话，黄显德才想起来这些事情。

只是黄显德没想到，他跟这个小统领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一种情形。

“你是镇魔司统领？”黄显德看向李众询问道。

李众点点头，道：“是的。”

黄显得问道：“方圆百里都知晓，我黄乡城隍庙最是灵验，城隍大人更是乐善好施，这方圆百里受了城隍大人恩惠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凡是接受过城隍大人恩惠者，没有一人不夸城隍大人好的。”

“你现在竟然要直接毁庙，这是何意？”

李众等黄显德说完之后，向黄显德询问道：“它要造反难道你不知道吗？”

黄显德听了李众的话，明显一愣。

“城隍大人只是造福一方，何来造反之说。”

李众看了一眼曹秋君，曹秋君当即把镇魔司调查的情况，给黄显德说了一番。

黄显德听了曹秋君的话，表情明显有些慌张。

李众将黄显德的表情完全看在眼中：“看来你是看出来这些事情了，不过你依然愿意充当这个庙祝，如此抓你倒是不冤枉。”

黄显德听了李众的话，直接大声嚷嚷道：“我当庙祝，完全是感念城隍大人对我的恩惠，我不知什么造反不造反。”

“我只知晓城隍大人造福无数，如果说造福人族就是造反，那这天下官吏岂不是人人都要造反。”

“镇魔司怎可如此倒行逆施。”

李众懒得听黄显德嚷嚷，直接让人把黄显德带下去了。

黄显德见李众不为所动，直接豁出去了大声嚷嚷道：“镇魔司让一个孩提来当统领，本就已经非常儿戏，而你这个黄口小儿，上来就要抓捕造福一方的城隍，更是儿戏中的儿戏。”

黄显德的话，被周围吃瓜群众听的一清二楚。

明显这些话，让吃瓜群众当中，已经酝酿了一些不满的情绪了。

尤其是那些既得利益者，他们对镇魔司明显是不满的。

眼见人群当中有了一些骚动，黄显德更是大声的叫嚷：“尔等皆受过城隍大人恩赐，现在镇魔司要如此儿戏的抓捕城隍大人，尔等怎可无动于衷，如此忘恩负义。”

吃瓜群众的情绪，明显是被黄显德给挑动起来了。

一时间人群开始朝着城隍庙里面挤压，更有激动的人，直接叫嚷着让镇魔司滚出去。

看到这样的情况，曹秋君的心瞬间一沉。

如此蛊惑人心，这里面的城隍，比曹秋君想象中做的更多。

曹秋君非常相信，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那城隍振臂一挥，真的会有大量的人族跟随他去冲击皇城。

“拔刀！”

不需要李众吩咐，曹秋君直接下令拔刀。

“唰！”

所有跟来的捕快衙役，皆是纷纷拔刀，对准了围过来的人群。

面对这森冷的刀刃，聚拢过来的人群倒是稍稍的安静了下来，同时也不再继续的向前挤压了。

黄显德一看这样的情况，当即更是大声的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杀害无辜乡民，你们这是要毁我大炎根基啊！”

听了黄显德的话，人群明显又开始了躁动。

曹秋君见状，脸色也是一沉。

杀了这些人，显然是不能的。

这些都是无辜乡民，就算是镇魔司皇权特许，如此滥杀无辜，也是绝对不行的。

就在曹秋君不知该如何选择的时候，李众直接朗声道：“你们最好现在自行退去，否则我会向朝廷建议，让朝廷再任命一个公平公正的城隍下来。

专门帮助那些弱势群体以及被你们看不起的人的时候，你们可能会保不住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李众的话，瞬间就让人群安静下来了。

当事关自己利益的时候，这些人明显就不敢太激进了。

这些赶来城隍庙当中铸告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更多的利益。

而现在当他们感觉自己的利益，即将受损的时候，明显就犹豫了下来。

“十息时间，自行离去，留下一人，我都会向朝廷建议，重新委派一个公平公正的城隍。”

“如若到那个时候，你们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留下来的人。”

李众说完之后，原本激进的人群，瞬间做鸟兽散。

那奔走的速度，比聚拢的速度快多了。

同时每个人跑的时候，都会回头看一眼，看看谁留下来了。

到时候就找这个人算账。

不到十息，这城隍庙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黄显德没想到，李众的手腕和能力，如此恐怖。

一瞬间黄显德变的老了许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们用利益捆绑他们，我自然也能用利益，打散他们。”

“唯利是图者，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黄显德看着小小的李众，内心当中一片的冰凉。

“好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是我小觑了统领大人，我应当早去拜访统领大人才是。”

李众说完之后，城隍庙当中，也走出了一个穿着华服的老者。

这个走出来的老者，就是城隍庙当中的城隍。

它的本体李众早已知晓，是一条黑蛇。

这从那城隍的竖瞳，可以看的更加的明显一点。

虽然这个城隍已经变成了人形，但是它的身上依然有很多地方，还是保留了蛇的特征。

比如说它的竖瞳。

李众看着眼前的城隍，道：“现在来拜访也来得及，跟我们去镇魔司衙门，我让你好好拜访我一下。”

城隍的竖瞳快速的收缩了一下：“我这个时候跟大人去镇魔司衙门，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吧。”

李众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我就是请你去坐坐，然后说说一些事情。如果确定你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放你离开。”

城隍听了李众的话，直接摇摇头说道：“统领就不必诓骗我了，此行如果我跟大人去了，那就绝对不可能或者离开了。”

顿了一下，城隍继续说道：“不过大人有没有想过，大人此行，第一站就带我离开，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我自认在所有被赦封的神明当中，做的是非常谨慎与小心的。”

“而且我自认自己做的事情，是没有差错的。”

“而大人上来就先将我抓走了，作为大人考课的第一个目标。”

“这会让天下其它的那些神明如何来看呢？”

“我一个没有丝毫差错的人，都被如此的针对了，它们难道不会人心惶惶吗？”

“到时候如果造成更多的骚乱，我想也不是大人希望看到的结果吧？”

李众等这个蛇妖说完之后，道：“所以你做的如此好，如此有恃无恐的第二个理由，就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