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端,需要被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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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斯尔教堂的祷告室里很安静，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罗恩端坐在沙发上，腰杆笔挺。他的身上套着大一码的牧师袍，复古款，像是顽皮猴子模仿人类穿上了衣裳。

“罗助祭，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看到那些，呃，怪诞的记忆吗？”

笔触声没有持续很久，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人轻轻放下钢笔，从红木桌面的左侧抽屉里取出一根香烟，递了过来。

今天怎么样？真是个好问题。

罗恩没有接，他的思绪开始发散，从这间小小的祷告室飘向了某些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没有说谎，那儿确实很远很远。

远到不在这座城市，不在这个星球，甚至，不在这片宇宙。

那里，被称呼为人类帝国，一尊统治着大半个银河系的庞然巨物。

战争，死亡，狰狞的血与火，是其中常态。

灭绝，异形，扭曲的魂与灵，是此间命数。

帝国太大了，大到所有的人与物都只是冰冷的数字。

所以，当罗恩从2k地球穿越而来，在某个不知名星球的底层巢都挣扎了十几年，终于成为光荣的星界军时，他以为自己的命运改变了。

但很可惜，现实是冰冷的。

第一场战斗，所有的战友就都死在绿皮的waaaaagh之下，尸体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兴许是帝皇庇佑，他活了下来，并且很幸运的没有被清扫战场的友军处决掉。

自那，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两个念头。

一，赞美帝皇。

二，活下去。

再后来，或许是他虔诚的祷祝起了作用。

亦或许，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高洁如天使般的战士从天而降，将他于绝死境地中拯救。

并准许他成为圣吉列斯之子的仆从，恸哭者战团的一员。

紧接着，就是战斗、训练的周而复始。

“为所珍视之人，吾等秉荣耀而死！”

最终，他继承了某位牺牲者的基因种子，也背上了圣吉列斯之子的荣耀，成为一名阿斯塔特。

百余年服役，已记不清他经历了多少尸山血海。

从帝皇告死天使的普通一员，到勇冠战团的连队冠军。

他早已不再是之前那個懦弱胆小，只凭着一点好运气活下来的星界军了。

可，很多时候，强大与否并不能主宰他的命运。

他死了，整个连队也死了。

为了保护数十万凡人的撤离，死在一颗并不是那么知名的星球上，淹没在泰伦虫族无穷无尽的潮水中。

他本以为，自己会就此长眠，魂归黄金王座。

可没曾想，却来到美漫的世界，成为圣托马斯大教堂的助祭。

他认为，这一切定然是帝皇的旨意。

在这个世界里，有某种神圣而荣耀的使命，正在向他召唤。

因为，和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脑子里的一块完整stc标准建造模板——真正的黄金时代造物。

......

“嘿，嘿！你还好吗？”

中年人的手掌在罗恩面前晃了晃，打断他良久的沉思。

“是的，我仍能清晰地记得所有事情，科尔森先生。”

罗恩接过香烟，温和开口。

科尔森叹气低头，沙沙的笔触声再次响起。

片刻之后，他放下钢笔，小心翼翼询问：“你能再展示一下那个吗，就是，呃，那股奇妙的能量。”

罗恩歪了歪头，指尖亮起丝丝缕缕的朦胧微光：“你是说，这个？”

“是的！”科尔森一扫先前的颓态，兴奋叫喊，“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要信仰上帝，就有可能被神明注视，从而获得这股非凡的能量？”

科尔森先生看起来很兴奋......

而且，他的措辞与思想出现了严重的错误。

需要。

予以纠正！

罗恩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像是睡醒的狮子，择人而噬。

他见过太多，因为欲望和贪痴嗔导致的绝望。

亚空间的邪神们，可绝对不会对人类有任何的同情。

科尔森打了个冷颤，莫名感觉脖颈凉飕飕的。

他向窗外投去目光，手掌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耳垂。

“放轻松，年轻人，”科尔森谄笑着故作轻松，另一只手已摸向腰间的手枪，“更何况，我们只是闲聊，不是吗？”

罗恩微微偏过头看向窗外，他瞧见，深沉夜色中，数十位身穿玄色作战服的特工正在靠近。

普通的神盾局武装力量。

解决他们需要的时间是，十五秒。

不过，格杀掉这些凡人，有可能对任务造成不可控影响.......

罗恩微微皱眉，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情绪，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炯炯望着身前中年男人。

“罗助祭，原谅我的唐突，神盾局对您并无恶意。这个世界充斥着各类的威胁，而我们是隐藏在暗面的守护者。”科尔森寒毛倒竖，他在某一瞬间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后，诚挚开口。

守护者吗？真是自以为是。

眼前的这位科尔森先生就像是天真的孩童，但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没有见过能够塞满整片天空的虫潮，也没有听过行星毁灭时的哀嚎。

罗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腔里并没有传来两颗心脏的沉闷跃动，也没有三肺的嘈杂呼吸。

他慢吞吞坐正了身体，神色虔诚而严肃：“我需要纠正你一点，科尔森先生。”

“帝皇并不是上帝，也不是一个符号。祂是伟大人类帝国之主，也是全人类的守护神。祂博爱众生，祂永垂不朽。”

“自人类诞生伊始，祂便行走于世间，以无上辉光庇护着死去者的灵魂不被邪神玷污。”

“上帝？呵，在祂面前上帝算是什么东西？”

科尔森听着这些话有些面皮发烫，但他最终还是提起了钢笔，将所有信息记录在纸张上，一笔一划一字一句。

“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点。”

罗恩面上的虔诚褪去，转而是无比冷厉的严酷，

“不要去打灵能的主意，更不要随便信仰什么神明。”

“你们的鲁莽，不会带来和平，只会遭至恐怖到极点的灾祸。”

科尔森再一次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对面那个一贯温和的罗助祭身上，散发出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他仿若瞧见一副场景，遍布着灰烬与火焰的星球之上，无数人类尸体残肢密密麻麻遍布在大地。

而太空之中，一只横贯整个太阳系的恐惧眼瞳，正流露着肆意的讥笑。

“我会转交给局长的，”科尔森认真开口，他将钢笔收回西装上衣的口袋里，站起身来，

“那么，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对了，神盾局的邀请始终有效，如果你想要加入，我们随时欢迎。”

罗恩同样站起身子，温和而又有力地开口：“不送。”

科尔森没再多说什么，推门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窗外那数十名身着玄色作战服的特工也隐匿在夜色中远去了。

除了......

那两个人。

罗恩微微皱眉。

特工们并未全部离开，有两人脱离了队伍，正向着祷告室走来。

咚咚咚。

闷闷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

两名裹在作战服里的男人自顾自走进房间里，大大咧咧坐在仅有的两张椅子上。

“罗助祭，是吗？”

其中一人摘下凯夫拉作战头盔，露出个光秃秃的大脑袋。

罗恩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

光头点起一支烟，吊儿郎当开口：“九头蛇，向你问好。神盾局向你发出了邀请，现在，我们也向你发出邀请。”

“嗯。”罗恩慵懒靠在门框边，示意男人继续说。

啪。

光头将手枪拍在桌面上，笑意盎然：“我们希望伱走一趟，放心，如果顺利的话并不会太久，至少不会耽误你做礼拜。”

“我不做礼拜，也不信上帝。”罗恩面上仍旧保持着微笑。

光头故作恍然大悟状，戏谑开口：“看来，我们只能用点强硬手段，请你走一趟了。很可惜，你口中那位妄想出来的该死帝皇，这次应该没有办法保....佑......你......”

光头的话还没说完，刹那间，如水银泄地般的刀光便陡然划过。

他茫然地看着对面同伴惊恐的眼神，莫名感觉身体有点冷。

紧接着，一股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传来。

他无意识地想要摸向自己的脑袋，却很遗憾地摸了个空。

“什......”

另一人看着光头咕噜噜掉落在地上，鲜血从脖颈中喷涌而出，下意识拔枪就射。

得益于过惯刀口舔血的日子，在生死威胁下，他从身体里挖掘出更高的潜能，仅0.015秒，他便从腰间抽出动能手枪，完成car持枪姿势。

“去死！”

那人嘶吼着扣动扳机。

可。

枪，没办法击发！

低头看去，原本应放在扳机上的食指早已不翼而飞，殷红鲜血顺着光滑断口喷涌，几乎将整把银白色手枪都染红。

而罗恩，则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桌子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短刀，神色冰冷到了极点。

“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我们会找到你的，九头蛇会找到你的！”

那人歇斯底里大喊。

可还没等他的尾音落下，短刀的锋刃便在他视野里无限放大。

随着刀尖刺入皮肉的摩擦声、骨头撞击水泥地面的碰撞声，他的生命来到终点。

“异端，需要被审判！”

罗恩将短刀插在红木桌面上，一脚踩碎了光头那瞪大了眼睛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