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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摩穿着祖传燕尾服,正襟危坐,面对着猛吸椰果奶茶的塞西莉娅。
店主乔伊几乎以一种幽怨的表情看着他们。
为什么不点咖啡尝试一下呢?
这么好的菜品,这么精华的黑咖啡,可是选择它的人却寥寥无几。啊,不得不怀念之前的时光,那时候天天都有人“一杯老黑”的叫着,可是现在却好像不再流行了。
西摩和塞西莉娅都故意别过头,无视了他。
想让我喝咖啡,我还不如去冒领一百抽呢。西摩心想。
眼看着他们要开始说事,店主便知趣的退下,不再听取他们的对话。
“亚—斯——杂货铺,样样—优——质!”
有些滞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赫然是西摩习惯的话语。
“我看了罗杰斯福的信件。”西摩低声说。
塞西莉娅微微歪头,表示疑惑。
“原来你这个塞西莉娅,也是个罗杰斯福。”他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哦。”塞西莉娅似乎用一种敷衍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着。
“就哦?”
“不愧是…芬德联邦优秀研究员?”她以不确定的语气回应着。
黑历史间的相互碰撞!
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西摩看似热血沸腾,却冷静无比。
“那么,你害羞了吗?”塞西莉娅似乎有着笑意。
“什么害羞?”
“当着女儿的面来夸父亲。”她显然指的是之前西摩有关罗杰斯福的话题。
我什么需要害羞呢?
他又代入了一下当着尤大的面夸他父亲的情况。
随后西摩冷冷地打了个寒噤。
“真有你的啊,魔女小姐。”西摩悠悠吐出一个词来。
“当然……魔女?”塞西莉娅的声音好像有点颤抖。
西摩的眼神中仿佛有着如雾般的哀伤。
“是啊,没想到你竟然是长发魔女啊。这可是传说中的能力呢,的确不能轻易暴露。”西摩叹口气,有些扼腕叹息。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
他将头转向窗外,眼神却渐渐凝重起来。
塞西莉娅有些慌乱。现在我该怎么做才好?
以西摩的性子,应该不会真的伤心吧?
可是他的确看起来在皱眉,脸色也有些阴沉啊。
“我没有…我”塞西莉娅张口结舌,想要解释。
可是西摩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咖啡馆。
亚斯摸了摸清脆悦耳的脸颊。
不由抹了一把汗。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轻盈起来,想要高歌一曲,随风起舞。
这是…
他看着杂货铺,一阵恍惚。
这是什么来着?
“亚…”
空洞的喉咙随之卡壳。
风从外面灌进来,发出了欢快的音乐。
亚是…谁?
我…谁?
妈……
洁白无瑕的空洞雕塑发出最后的呢喃,随后伫立在杂货铺旁。
怀中的舞衣早就消失不见,可那若有若无的轻笑却呢喃在耳边。
摊位上大大小小的雕塑扭动着身躯,八音盒的音调回响在人群中,吸引无数人驻足围观。
一把圣斩剑凭空砸下,无数雕塑轰然崩裂。
陶瓷瓦片碎裂一地,八音盒的音调戛然而止。
“圣偶学院处理相关事宜,无关人群尽快离开!”冷酷又热烈的声音随之传来,西摩高喊着,将人群驱赶。
无数发丝暴涨着,盘踞在周围,他们终于露出惊骇的眼神,吓得落荒而逃。
塞西莉娅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快想要宣泄,“还是这样直接。”
“看来圣偶学院的工作量要变大了。”西摩随口说着,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唯一一尊大雕塑。
这雕塑无面无容,没有性状,只能模糊看出一个人形来,那洁白无瑕的身姿展翅欲飞,充满美感。
西摩想要向前,可塞西莉娅却抢先一步,用发丝凝结变硬,敲击着雕塑。
“不愧是不老不死的魔女啊!”西摩赞叹。
塞西莉娅的身体微不可察的扭动着,雕塑在敲击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空心。”
西摩横着斩剑,转到雕塑身后。
“这应该是亚斯。”他推断着。
那他又是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西摩思考着,可惜之前的存档已经使用,不然倒是可以尝试自杀读档。
“【偶像】。”
塞西莉娅一脸凝重的看着雕塑,“一尊不属于五大教会的偶像。”
“这情况让我想起了在异端圈子中流传的谣言。”
她呢喃着,看着这沉默不语,欢乐仿佛溢出的亚斯。
“大多数异端都与正常人的外貌不同,无论是狼人,还是地精,亦或是精灵还是械人,它们生来便有被一眼认知的外貌,唯有少许被神秘眷顾,更多的则是因为特性而带来的痛苦。”
塞西莉娅的眼神中流露着哀伤,“圣光排斥他们,人类拒绝他们,哪怕他们是从人类的躯体出生,带着理性而活。
芬德联邦为此做了巨大的努力,才稍微扭转了些许观念,可是在三重伟大笼罩的地方,他们依然是异端。”
她沉思着,不去想这些事,将话题再度转回,“一些异端难免会想接触人类,于是他们四处搜寻着可以成为人类的方法。”
“喝下变形药,缝上他人皮,砍掉异化部位,通通只是短暂而虚拟的现实,无济于事。
于是他们日夜祈愿,不断祈求,灵魂在发酵,在渴望,在呐喊,于是,便有存在嗅到了甜美的信仰,追随回应而来。”
“有形无面无容,形态与伪装之偶像——【舞衣】”她凝视着这尊雕塑,如同凝视着神灵。
“完美的形态变化,完美的人类伪装,拜请它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你想,你便可以是人类。”
西摩看着雕塑,也像是在看一尊无头无心的偶像。
“可是偶像之力的使用是有代价的,你索取的越多,祂便向你收取的越多。”塞西莉娅摇着头,有些落寞,“哪怕只是变形,可若你持续不断的使用呢?若你根本不将代价当回事呢?若你离开祂后便什么都做不到呢?”
塞西莉娅似乎想扯起嘴唇,可终究是失败了。
“我有几个在游戏中认识的好友,他们都是异端,但是自从接触到与舞衣有关的事情后,便都杳无踪迹。”她凝视着西摩,眼神中似乎带着恳求。
“信仰是理念的契合,更会使你的心智义无反顾的向那条道路奔驰,所以不要过度迷信偶像,哪怕你迈入的是五大教会。”
风穿过街道,黄昏深沉的落幕,她的棕发如旗帜般高高飘扬。伴随着鱼鳞般层层叠叠的彩云,洁白的脸颊上也随之映着黄昏的底色。
洁白如玉的雕塑中,风口处盘旋着奏歌。
“尽我所能。”
西摩叹息一声,将心思收起。
塞西莉娅的头发卷起雕塑,问向西摩,“现在该怎么办?”
“专业的东西,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吧。”西摩的嘴角渐渐浮起笑意。
“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塞西莉娅问道。
西摩细细思索,“希娜那些异常档案,需要清理一遍。”
威斯敏特大教堂内,神父做完礼拜,此时正静静打扫着房间。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他哼着歌,擦拭着每一把鲜红劉金的座椅。
天顶的壁画不断流转,讴歌着莱耶英勇无畏,奉献自我的大爱情怀,彩色花窗割离着迷幻的光芒,投射到神父身上,斑驳着碎屑无数。
“琴键上,透着光,彩绘的,玻璃窗…”神父沉浸在自己如魔鬼般曼妙的歌喉中。
吱呀——
纯白大门缓缓敞开,沙哑地靴子踩着地板,划出“刺啦”的噪音。
“您好,现在暂不接待客人。”神父咳嗽一声,回头望去。
两个面色苍白的人在身后静静伫立。
月黑风高夜,难道…神父不禁紧张起来,一瞬间从抢劫到杀人到抛尸到远走高飞再到丈夫改嫁蒜头王八饿死通通想了个遍。
“我是圣偶学院的神学教授孔乙斯基。”前面那个面容疲惫,几乎支撑不住身影的人亮出自己的教职证,“后面那位是远道而来的审判官侍从。”
后面那个面容肃穆,脸上有着一道深刻的刀疤,眼中仿佛沉静着大海。
“你好,神父,我很高兴呢见到你。”他梦呓着低语,漩涡从大海中显现,仿佛能吸扯灵魂。
“你们二位是要…”神父有些松了口气,但有些迟疑。从偷情到抛尸到蒜头王八又一次闪过脑海。
“接待会。”孔乙斯基提醒着,面色并不怎么好看。
对对,威斯敏特大教堂是专门接待远程而来的教士的,之前圣偶学院的秃驴不是就在这里接待了使者吗?神父一拍脑门,眼神变热情起来。
“来来来,你们闲聊,我给你们准备点食物。”他搓着手,准备多报点量,刮些油水下来润滑润滑自己。
孔乙斯基和侍从沉默的在后堂落座,良久都不发一言。
日落月升,天色黯淡着,星星开始点点斑斑的出现。
“好久不见啊,耶弗他。”孔乙斯基率先发出声音。
侍从的眼神冷漠,什么事情都不关心。
“我们在哪见过吗?”他看着孔乙斯基,如同看着陌生人。
孔乙斯基的表情似是噎住了,他颓然着,“没有,没有”,他喃喃着,“认错人了,最近眼神不好,老是认错人。”
“老了就该承认。”他冷冷说着,随后闭目不言。
热腾腾的火鸡和葡萄酒被端了出来,“感谢主的恩赐。”孔乙斯基下意识回了神父这样一句话,而神父扫视一眼,气氛似乎不怎么样,于是便识趣的打扫前堂去了。
他们就这样坐着,火鸡在冷却,葡萄酒在沉寂。
“吃吧,浪费食物总是不好的。”孔乙斯基终于忍不住开口。
“终于不说你的主了?”耶弗他冷嘲热讽。
孔乙斯基苍白的脸上泛起怒红,可最后终究将其压抑下去。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火鸡被切开,骨架被精巧的拆卸,孔乙斯基拿起鸡头,啃食着翅膀,耶弗他扔掉屁股,大口吞噬着鸡腿。
也许是饿了太久,胃囊太小,他们都没去碰火鸡的肥硕的身躯。
“我会为了我的理念而死”,耶弗他随意在衣服上擦拭着脏手,对放下刀叉的孔乙斯基说着。
“而你就这样抱着信仰溺睡下去吧。”
耶弗他想要收拾碗筷,双手却颤抖着,似乎怎么也无法将它们拿起来。
他遗憾的叹口气,于是高喊着神父,神父便从前堂赶来。
“你我同为主的仆人,可否让我在您这里借宿几日呢?在下生无分文,但可以帮您打打下手,清扫些灰尘。”耶弗他无视坐在旁边的孔乙斯基,向着神父攀谈起来。
神父看着衣衫褴褛的耶弗他,有些同情的允诺下来。
耶弗他看着教堂中斑驳陆离的色彩,不由有些恍惚出神。
“可以帮我拿一件灰袍吗?”
月光升起,教堂晚眠。
孔乙斯基默默出了大门,挺直的腰板渐渐佝偻下来,旁边的狗看了他一眼,便嫌弃的吠叫出声。
他最后回头看一眼耶弗他,脸色苍白,眼神黯淡,却又没有一丝表情。
圣偶学院埋葬着他的青春和理想,他已经决定为教育和主献出自己的一生。
可是,这一生,似乎也望到了尽头。
穿着银白流羽教袍的审判官蹲在地上,逗弄着那只气势汹汹的野狗,随后无聊的叹口气,直起身来。
“他进去了?”
孔乙斯基佝偻着背,向审判官点头。
“斯坦尔大人,按您的吩咐让他在教堂担任一段时间侍从。”
斯坦尔满意的点着头,回忆着自己调查的档案,“孔…乙基?是叫这个名字吧?做的不错。”
他拍了拍孔乙斯基的肩膀,“要不要来我这里当个审判官,都是替格里高利大人做事的,别那么拘谨。”
孔乙斯基依然低着头,“我为主做事,任何亵渎三重伟大之人都不容姑息。”
斯坦尔哑然失笑,“看着懂变通,其实根本不懂变通。”
他摇着头,“也罢,也罢。现在就先静静等待时机到来吧”
随后斯坦尔坐进了华美的马车。
孔乙斯基充当车夫,月光远离他,星星不关注他,就这样架着马向圣偶学院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