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西摩的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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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神死了，但祂还没有死。

好不容易诈尸，结果又奄奄一息。

西摩始终无法想象，一个浑身浴血，几近要死的神祇，祂再重获一部力量后，会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再次耗光它。

他仿佛能看到【无间轮回】抓住他的胳膊，用奄奄一息的声音说着。

“这就是我最后的神纹了。”

然后拍掉了他身上的灰尘。

此时的西摩并不感觉悲伤，甚至有些想笑。

哈哈。

原来我拜的是这种神啊。

西摩强行抑制住自己将要喷薄的感情，开始思考起刚刚的情形。

首先是沉香的确对偶像的恢复有着奇效，不过按照挂表的意思来看，没有特定的祭神炉，效率并未有那么高效。

他看看整洁一新的服装和地面，随后便大大咧咧的躺下，望着破庙中洞出的天空。

贼工镇，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西摩沉思着，随即决定之后去寻找些资料。

其次，他能通过获得信仰来进行登阶，这无疑让他又惊又喜。

想到之前众人欢呼时对他的称呼，以及一些想要膜拜他的难民，西摩不由看了一眼怀表。

通过获得他人的崇拜，能够直接忽略材料与仪式，向上登阶。

从灵魂中迸射出的信仰吗…

西摩沉思着，将第一点和第二点结合起来看，无异于在告诉他，自己要是想要继续向上攀爬，便必须要重视信仰。

他又想到学校中钦佩于他的学生，以及那教堂中狂热的人群。

怀表显然是在教堂他拯救了众人之后，才开始有异动。

而对于那些学生，则偏向于漠不关心。

吸收信仰似乎也是有门槛的。

所以一个人越崇拜于某物，这个人的信仰之力便越浓厚？

西摩想起三重伟大教会给信仰者做的分类。

泛信徒、虔信徒、狂信徒、正信徒。

仔细回想，教会又是依靠什么来辨别信仰的浓度？如今细想，倒是明白了不少。偶像可以依靠信仰的供给来做出区分。

他摩挲着怀表，眼神中晦暗不明。如果他是无间轮回的使徒，可以依靠信仰来进行提升，那么那些高位登阶者和恩赐者，是否也需要信仰来提升自我？

既然如此，那么尤大能够在教会内部分裂出一部分成员，倒也不足为奇。

团契，西摩想起了那枚银片，忽然有一种猜想从心中炸开。

既然如此，那么莱耶的西行东归，是否可以看作，他在争夺信仰？！

以莱耶当时的的名头，他毫无疑问遮蔽了高位登阶者的光芒，甚至可以说，连三重伟大都有可能需要暂避锋芒。

甚至有人提出，莱耶和三重伟大本就是一体的！

他猛的起身，来回踱步。回想起尤大的种种行为，再结合当时的实际，不由让西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么莱耶之死，又会是谁下的手？

西摩想起大教堂的那两幅画。

如同阴阳鱼般相互交融，相互编织。

一定是莱耶之死在前，莱耶复活在后吗；莱耶复活后，他还是自己吗？

西摩深呼吸，冷静，这些和他都暂时没有关系，线索还是太少，没办法得确切的结论，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

回到尤大的组织。他给了自己团契，甚至害的自己因此而死亡一次。可是组织的成员他倒是一人未见。

想想一群怀着各种目的聚集于此的登阶者，西摩不禁有些苦恼，既然如此，所以这玩意的作用究竟是啥？

他掏出那块银色小片，微微用力，却无法将其损耗分毫。使用狡兔之窟的权柄，要将其变形，可是偶力沉入其中，却如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西摩眉头一皱，仔细研究一番，却再也找不到其他特征，于是便只能暂时搁置一旁。

他看着头顶那空洞中遗漏出的无垠高天，绚烂而又迷醉。

最后，便是那些奇异的字节。

五神建起的巴别塔，消除了一切隔阂，自此人类可以互相理解，共用着同一种语言。

但是这种古老又神秘的语言，却无法被听清，更难以被理解。

西摩尝试着模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那样的声音。

声带的震颤，喉咙的耸动，舌头的弹卷，都无法发出那种苍凉而又神圣的腔调。

可是这偏偏有着含义。

无间地狱。

请我轮回。

西摩的眼眸幽深。

又是地狱。

【主论到义人说：“我必救赎他们脱离地狱，救赎他们脱离死亡。死亡啊，你的灾害在哪里呢？地狱哪，你的毁灭在哪里呢？”】

【主说：“我在怒中有火烧起，直烧到极深的地狱，把地和地的出产，尽都焚烧，山的根基也烧着了。”】

在晖城里，无数人都这样称颂着三重伟大。

【看哪，三重伟大必在火中降临。他的车辇像旋风，以烈怒施行报应，以火焰施行责罚。】

被他追猎的教士们，察觉到他是从地狱而出时，表情是那样的戏谑，他们相信自己便是正义，这个世界是罪恶的世界，主必将这世界审判，降下刑罚。

他们在死亡中欢呼，颂唱着《三一经》。

【那日临近，势如烧着的火炉，凡狂傲的和行恶的必如碎秸，在那日必被烧尽，根本枝条一无存留。】

西摩对此嗤之以鼻。本来这个世界在一如往常的运转，可就是你们，毁灭了它。如今还要弄虚作假，倒果为因？

何来的罪恶？

为何会招致审判？

都是些装腔作势，道貌岸然之人。

可是如今连破庙内部都有声音在重复，说着无间地狱。这让西摩不由怒火中烧，气极反笑。

难道我们生而有罪？

他环顾着毁灭的世界，所有的老人与稚童，花草与树木都被毁灭殆尽。这就是所谓的极恶世界？

西摩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随后，他在心中默念。

【登出世界】

下一秒，他便回到了房屋。

好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他暗暗感慨着，伸个懒腰，从冰柜中拿出一瓶天壁山汽水。

西摩哼着歌，打开饮料，痛饮一口。

气泡在嘴中炸裂，浓郁的香橙味刺激着味蕾，使他不自觉眯起眼睛。

接下来就等塞西莉娅取回天文仪，找到【七重纱】的所在地了。

天色黯淡下来，在座位上，他不自觉的慢慢将眼睛合上，旁边还有半瓶汽水，弥漫着气泡。

他就那样坐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