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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梦境,灰兔在旁边荡来荡去,每当他要记起,却只能得到模糊的泡影。
那梦中有四个人影簇拥着,询问着身穿祭袍的老人。
“你们出去吧。”
“记住,把祭神炉带走,告诉后来者,如果想要获得它,那便去找吧,我将它放在了一片大陆中。”
那几道声音面面相觑,小心翼翼问道。
“祭司,您不需要询问主吗?”
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容置疑。
“我已经与主沟通过了,祂不再需要这些信仰。顺便,在你们离开前,记得拖洗地板。”
这是,当年发生的事情吗?西摩抬头望去,只看到巨大表盖覆盖天空。而那指针划动间,世界便轰然崩塌。
看来祭神炉这种东西,的确比较重要。连带着强调好几遍,这么急不可耐吗?
他隐约觉得那些声音有些熟悉,可是细想起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听得。
当西摩再次清醒时,便闻到几股千回百转的芳香。
他微微睁眼,发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精致的花瓶摆放在一边,灯光晕染开来,投射在一盘又一盘餐点上。
蔬菜沙拉,鳕鱼腌肉,奶油泡芙,还有许多他叫不出名字,花花绿绿的菜式。
西摩有些发懵,揉了揉脑袋,难道我又到了另一个世界?
旁边咯吱的声音传来,西摩往过一暼,便发现塞西莉娅一边摆弄着天文仪,一边用手摆弄着头发。
他不由打了个哈欠。
“擅闯他人住所,情节严重者,可是要予以拘留的。”
西摩神色缓和着,看了一眼已经破烂的大门。
“你这是…”
塞西莉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样子是来跟我商讨要事,结果没有回应所以破门而入?
他眨了眨眼睛,将一枚金黄的泡芙送入口中。
淡淡的咸味中包裹着难以言喻的肉香,里面金黄的泡芙内部是滑爽醇厚的鹅肝。
西摩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口中不自觉再度咀嚼几下。松软的外壳与鹅肝的相互呼应,使得这种咸味又生出甜来,不禁有些醉人心脾。
“真好吃啊。”
他赞叹着,对塞西莉娅称赞道。
而塞西莉娅轻哼一声,双腿摇晃着。
“我用葡萄酒调过味,怎么样,吃出来没。”
西摩咳嗽一声,避而不答。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不愧是美食家。”西摩称赞着塞西莉娅,随后不着痕迹的解释道。
“今天真是累人啊,一觉醒来后,能吃到如此美妙的食物,真可谓是三生有幸。”
塞西莉娅一眨不眨,看着西摩拿起叉子,插起一片紫甘蓝拌沙拉酱。
“并非如此,我只是买来后简单加工了一下。”
她本来想说,下次想睡,别坐在椅子上睡觉,可是最后还是沉默无声。
“我最拿手的,还是西红柿炒蛋和烤鸡。”塞西莉娅不紧不慢,随后也拿出一枚泡芙,塞入口中。
“等有机会,再做给你吃。”
西摩端起一碗鲜白的鱼汤,猛灌一口,随后满足的吐出一口气。
他随手拿起天体仪,有些好奇的拨弄着月亮,“这就是罗杰斯福留下来的线索。”
塞西莉娅点头,“如果孔乙斯基所言不假。”
主在祂的居所,为我们指引方向。
在地心说泛滥成灾时,人们都坚信着三重伟大居住在地球附近,给予他们庇护。而星空深处,全是未知与黑暗。
可在日心说蔓延的当代,主毫无疑问是居住于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着一切美好,人们可以在那里享受着至福。
罗杰斯福作为天文学女教授的弟子,显然是意有所指。
如若方向意为【七重纱】在何处
那么天文仪,便是指示物。
西摩沉思一会,将天文仪翻来覆去的观看。
那烫金的字体,是如此刺眼。
【真理等同于主,却又高于一切】
【圣格兰历二十年春】
他的手指滑过一枚又一枚字符,指尖捏起地球,轻轻的旋转。
“塞西莉娅,你怎么看。”
塞西莉娅看着父亲亲自制作的天文仪,将手放在月球上,温热的纹理细腻,显然被主人保养的很好。
“父亲在猜谜方面很强,但是在做谜题方面一直不在行,就如同他的游戏水平一般。”
塞西莉娅缓缓将正中心的太阳、月球与地球一个又一个摘下。
随后,手指缓缓捏紧太阳,碎屑便如雨般消散。
随着三个小球的崩裂,塞西莉娅平淡的从中取出一截小纸条。
将它铺展开来,那上面赫然写着一行笔迹。
【呦,女儿,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话不多说,所谓七重纱,便需寻找月色交叠最深厚的地方。我这里可以给你提供三条线索。
一个是教堂内部。
那副莱耶之死画的真好啊,悄悄告诉你,是我的一个朋友,康坦斯丁最得意的作品。而那副莱耶复活,则是他的老师所画,你可以细细品鉴一番。
另一个是校长办公室~哈哈,开玩笑的。
如果有好酒,记得帮我喝些,格里高利酿的葡萄酒,真是百喝不厌啊。
最后一个便是朝圣地周围有一处凹眼。
附近的土壤色泽不对劲,准确来说,是受到过烧灼。
硬块较大,不易透水,且有着焦黑的灰烬。
咳咳,孔乙斯基你要是看了,赶紧放回去,这是我送给女儿的藏宝地。
罗杰斯福留。】
而另外两个小球,也在塞西莉娅面无表情的神色中崩裂。
可是,里面只有两只更小的眼球。
五颜六色,在手中滴溜溜的转动。
而那眼球上,写着两个大字。
——彩蛋。
西摩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沉默着收拾碗筷,将它们垒起,准备等一会再去清洗。
而在这期间,他也明白了七重纱的所在地,就在乞眼。当时罗杰斯福尚在时,这里的逆城市化还未如此明显,乞丐也并没有想象中如此多。教堂如今祭台处已坍塌,而校长办公室,显然也是在说笑。
他看着天体仪的底台,那是一个储物盒。
真是精妙的装置啊,他感叹着,将底层浅浅一拉,然后却发现有着阻力。
西摩加大力度,用力往后,随后,纸张便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
他看着一份又一份铺满了注释的试卷,又瞅着几乎要嵌在抽屉中的一副画。
那里并肩立着三个人。
左边那位在笑,沾着画笔描绘着人像。在他身后,是一个跺着脚,喝得半死不活的教士,不停用后腿踹着画架。而画中的那人,站在右方,拿着一根木棍扛起行囊,向着满天的星辰张望。
西摩不再看下去,转而看向塞西莉娅。
“等潮水退去,我们便出发?”
而塞西莉娅缓缓闭上眼睛,向西摩点头。
西摩静静看着塞西莉娅,不再只是打量她的弱点。由锁骨滑到脖颈,从唇边沿着鼻翼一路往上。
最后,他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如果情况危机,请一定要信任我。”
西摩凝视着塞西莉娅遽然睁开的眼睛。
而塞西莉娅不说话,只是点头。
人偶的身躯,没有可以表达这种情绪的模块。
所以她只是身体略微颤抖,缓缓吐出一口气。
塞西莉娅临走时,西摩想起来什么,对着塞西莉娅问道。
“你知道贼工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