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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伸手一划,白手套便化作一只展翅欲飞的假鸽。
记忆在回响,一个又一个身影诉说着他们的往昔。
“莱德尔大妈!您家里缺灯,拿好了!”
他摘下一株草,旋转着步伐,往手中一搓,便生出一盏崭新发亮的煤油灯来。
魔术师笑眯眯的看着想要说什么的大妈,眉间一挑,“这是魔术哦,几天后就会消失的。”
他又将礼帽翻一下,“这次又会变出什么呢?”
人群期待着,各个仰头,揣测着魔术师的神奇手法,想象着各种奇妙的道具。
日渐黄昏,大家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各回各家。
而其中的一些人,永远都等不到他们日思夜想的亲人。
魔术师在镇外拔起一捧满天星,随风撒下,它们便自顾自的飘向远方。
可是太阳总要再次升起。
这是魔术无法改变的事情,这是奇迹无法拯救的事物。
魔术师闭上眼睛,怀表的指针狭长,循环往复。
下一秒,他便出现在工厂中。
工…
嗯?
西摩有些迷茫的看着不断喷吐着蒸汽的锅炉,四周堆叠着奇怪的机械瓢虫,齿轮与齿轮相互交错。
发条扭转,一圈又一圈,堆满了煤炭的传送带蠕动,将一锅又一锅燃料倒进锅炉中。
这是把我送哪来了?
这还是破庙吗?
西摩有些震惊的抬头望天,发现仍然是那开了洞的破庙。
脚下有什么东西在颤动,他不由低头细瞧,眼角不由抽搐一下。
那是一个拿着块抹布的发条小人,固执的围在他身边打转。
不知怎么,他忽然间感觉有人不小心笑出了声。
不是,您真洁癖啊!
西摩猛回头,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那无头无心的偶像此刻装潢着各种轴承、螺丝和铆钉,身后几十门微缩炮塔模型面目狰狞,得意洋洋的向他展示着充沛的火力。
您老又是想做什么?
进化成南无加特林大菩萨吗?
怀表指针翁声瓮气的转动,不紧不慢的弹出几行字来。
【已装配祭神炉,沉香吸收完毕,偶像复苏中。】
这让西摩一愣,狐疑的看一眼多铆蒸刚无间大轮回,你跟我说这神已经死了?
然后现在还能复活?
西摩思考几秒,试探着戳戳雕塑的心脏,而祂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间想吃甜甜圈和碳烤鸭头了呢,到时候去芬德,请塞西莉娅的真身吃如何?”
西摩自言自语,而那雕塑依旧没有动静。
他不由想起了那个效率与流水线之神,如今无间轮回的状态,似乎与那个东西十分相似。
一抹奇异的琥珀色光芒吸引着西摩。
那是什么?
西摩看向那副狮子搏兔,在那旁边,不知何时开出一个小小的洞窟。
窟中则是一个简单的齿轮,落在无尽的河流中,苦苦挣扎。
怀表时针缓缓定格,显示出一抹橙红渲染的文字。
【初光登阶完成。】
【身份验证:使徒。能力解锁:恩赐。】
恩赐?
就是代神赐予他人力量的意思吧。
听尤大讲,莱耶也有这样的能力,通过恩赐催化出十三门徒。
一抹光芒在苍翠的眼瞳中点亮,外侧的一层圆环缓慢的旋转着。
西摩握了握手,感受着自己的灵魂,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说有什么用呢?
他将手探出,对着擦地的发条小人,试探性的喊道。
“恩赐!”
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姿势不对?
西摩一只手覆面,一只手前伸。
“恩赐!”
斜拉胸口,胯部一扭。
“恩赐!”
“我以无间轮回的使徒之名,赐你恩惠。”
西摩喘息着,拿起礼帽开始扇风。
他瞥了一眼无间轮回的雕塑,这不行那不行,究竟要怎么样才好?
这个时候,怀表的消息姗姗来迟。
【恩赐使用条件:灵魂璀璨,对无间轮回抱有信仰】
好啊,玩我是吧。
西摩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时候不早,得赶快往回去了。
来到贼工镇四天,有三天都在进行街头魔术表演,找寻可能的线索。
不得不说,卡西卡确实做的滴水不漏,他不断摸排,才找到水烟工厂的所在地。
他走在一望无迹的平原上,礼帽化作斩剑,风尘仆仆的往圣偶学院赶去。
最近几天,晖城,引得无数人向往的学院,此刻掀起了一股新兴风潮。
以裸男艺术家为首的学生和一小部分难民,宣扬起自由开放的理论来,他们成群结队,体无完衣的奔跑在学院各处,如同一只又一只解放天性的猿猴。
更有甚至,想要标新立异,另立山头,跑到朝圣地向居民们推销自己的理念。
可惜他的想法,还未付诸行动,便被教宗裸男艺术家硬生生逼退,挂在一块木板上穿上衣服,晾晒四个小时。
“世间还未有刚开宗立派便有分裂之事。”
裸男艺术家头顶裸宗二字,冷哼一声,看向倍感煎熬的秃头。
“谅你勇气可嘉,连头发都已剃光,是名副其实的终极裸男形态,可以不虑别人之虑,超越所有人的境界,实属不易。”
他将裸宗两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摘下,珍重放在秃头旁边。
“我现将裸宗之名传授于你,从此之后,你便是我的继承人。”
旁边的一个裸男大惊失色,单膝跪地,劝谏着艺术家。
“教宗,万万不可,他可是有大过的人啊,如此珍贵的席位,和至于给这么一个罪人?”
秃头面容冷峻,神色坚毅。
“大胆,怎么说朕的?等朕从这穿衣处刑中下来,定要给你定一个十恶之罪!”
“教宗,您看哪!”
艺术家坚定不移的摇头,显然退意已决。他轻轻附在跪地裸男耳边,低声道。
“他的偶学教授,是西摩。”
我为教会立功流血,竟被一个关系户摘了桃子!裸男跪在地上,痛苦不已。
而艺术家则又泛起神秘的微笑,露出了獠牙。
“而西摩,应该快要回来了!”
这是…捧杀!
跪地裸男一惊,抬头看一眼尚在得意的秃头,又看看泛起笑容的艺术家。
好小的心眼!
不对,好深的计算!
不愧是前代教宗。
跪地裸男挣扎着站起,不禁对艺术家深深钦佩。
“那现在…咱们?”
艺术家淡然的又从兜中取出两个大字,戴在头上。
“教”“尊”
这是…
叠盒子之术!没有跪地的跪地裸男又是一惊,深深领悟到他那深不可测的计量。哪怕秃头真的成为教宗,也会听命于教,深受掣肘。
“秋后的蚂蚱,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蹦哒不了几天。”
艺术家浑身泛着圣光,咳嗽一声。
“这里就交给你了,干的好,便让你做教尊。”艺术家郑重对跪地裸男说。
“这是我的荣幸。”裸男目光闪烁,他真的会把教圣之职让给我吗?艺术家一日不退位,便会有教圣、教帝的出现。这样一来,我如何屹立裸之巅疯?
艺术家缓缓向楼上走去,目露冷光。好啊跪地裸男,你还真敢回应啊,荣幸?怕不是狼子野心?这次吾必要把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而挂在天上的秃头,头顶闪烁着智慧之光。
哼,如今我舍身为教,已有名声。你当我真想要这教宗?等着吧,待西摩教授回来,扫清寰宇,他必收拢残党,纠结党羽在学院外部另立教派,远离这是非之地。
三人之间各怀鬼胎,都发出阵阵笑意。
而裸教,自是第一个开宗立派,便分崩离析的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