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人偶疑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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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八十”，西摩面前，站着如喽啰。那时候艺术学教授发誓，要让西摩懂得尊老爱幼。

“你倒是跟我的学生混得不错。”

艺术学教授一激灵，对着西摩打哈哈。

“害羞羞，西摩教授，您说笑了。”他像只无头苍蝇般搓着手，玩世不恭的表情此刻肃穆无比。“这可不是我造谣啊，当时我只是稍微提了一嘴，然后他们就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的开始勾勒起事件的样貌来。”艺术学教授振振有词，一边摇头，一边痛心疾首。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面对着艺术学教授的解释，西摩只是轻笑一声，摇摇头。“我来这里，并非要向您老人家讨要说法，而是要办三件事。”

他晃动着指头，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

“其一，校长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妥，是时候离开了。现在晖城选任的新校长还未到达，辛苦各位选任几位新教授，暂时填补空缺了。”

“其二”，他看向有些紧张的天文学女教授，安慰她道。

“放心，塞西莉娅她只是因为人偶损坏，所以不得不将灵魂找回芬德罢了。我来这里，就是想问，您是否知道，她和她的母亲如今在何处？”

人偶…女教授呢喃着，神色琢磨不定。

她的眼中雾霭蒙蒙，有些阴翳。

“我知道了。”她似乎苍老了几岁，颓然坐在一旁，沉默无言。

西摩看着女教授，眼瞳中有流光闪烁。

“并非谎言，教授。”他柔声细语，微风亦在应和。

“哈哈”，女教授惨笑两声，有些落寞。“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孩子。”她的眼眶泛红，深吸一口气。

“那副模样，只可能是她的异端特性。”女教授揪住满头白发，身形愈发苍老。“一具人偶之躯，怎么可能横跨千里，从芬德某地连接到晖城？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一个登阶者！”

罗杰斯福走了，她的女儿也不再身旁，现如今，连她的孙女也已不在。女教授颤巍巍的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这倒是西摩从未预料过的情况。

他的望向噤口不言的艺术学教授，有些疑惑。

“难道以芬德的技术，做不到这一点吗？”

在西摩的设想中，能将如此庞大的乌洛波洛斯修建，并且投入民用的国家，理应有着极为强横的技术。可看女教授的反应，似乎并非如此。

艺术学教授坐回原位，沉吟着。

“芬德是一个极其极其特殊的国家。”他斟酌着话语，想要描述，却不知道怎么将他脑海里的画面呈现出来。

“哪怕是对艺术家而言，他们也极具未来性，甚至可以说与晖城、莱尔不在一条水平线。但是，哪怕是未来，这种技术也是难以想象的。”他斟酌着语句，眉头紧缩。

依西摩的表现来看，人偶之事恐怕是真的，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刚刚所说的灵魂转移，是我未曾见过的产物。从前我与康坦斯丁前往芬德交流时，他们连灵魂的门道都没入呢。”艺术学教授挠着头，有些困扰。“短短几十年，他们的技术大爆炸了？”

神学老教授也微微睁眼，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

“芬德教会与晖城的交流中，并未提到这类话题。理论上，教会对这种大型技术拥有知情权。”随后，老教授便闭口不言。

西摩看着老教授，眨了眨眼睛。

这位看似老态龙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就连芬德与晖城的交流，他都能轻松获知。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艺术学教授极为果断，耸耸肩，用眼神示意西摩转移话题。

“卡罗琳还没糊涂到那份上，只是一时有些荒乱罢了。”他眼神殷切，催促着西摩往下说，“您还有何事要吩咐？”

西摩笑笑，伸出第三根手指。

“我忽然想起，之前铁三角邀请我观赏他们的实验，可当时我有要事在身，于是便拒绝了。”西摩的目光悠悠，看向艺术学教授。

“所以他们的实验，成功了吗？”

艺术学教授揉着眉心，盯着西摩叹息。“要我说他们三个简直倒霉透顶。那天正好下雨，连带着草稿加仪器都出现了不小的损坏。而更可惜的是，因为连绵的阴雨，观察金星凌日的时间也恰巧错过了。”

室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真是黑色幽默。”虽然这很符合西摩的品味，但他却并不怎么相信艺术学教授的言语。

这实在太过于巧合，况且只是下个雨罢了，仪器又怎么会毁灭？

“我觉得，他们真的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此时的女教授，已经平复了心情。她语气放缓，加入了讨论。艺术学教授似乎想要翻个白眼，但还是生生忍住了。他转过头，肘了下眯眼的老教授。

“好一只缩头的王八。”

老教授依然不急，慢吞吞的摸着胡须。

“天文学家是一个极其特殊的职业。”女教授摆出一个星盘，又拿出一个天体仪。“当人类仰望星空时，天文学家便已诞生。高天之上，究竟有什么，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好奇。”

女教授目光悠悠，“蛮荒时代后，人类聚在晖城，在诸神庇佑下，重新传递文明的薪火。无数人被恩赐，无数人成为了登阶者，更有甚者，触摸到使徒与神灵的门槛。可是天文学家却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神灵的认可。”

“这究竟是为何，无人知道。我们只知道，我们看的还不够高，望得还不够远。”女教授的眼中，似有星辰。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我们仰望着星空，前赴后继，推翻了一个又一个谬误，在废墟之上重建真理的大厦。”

伟大而浪漫，热诚在传承中昂扬不灭。

“而铁三角发明的望远镜，可以看到更加深远的天空。”女教授凝视着西摩，“登阶者与普通人不一样，在询问时，一定要小心些。”

待他离开，艺术学教授眯起了眼睛。

“你心里怎么想的？”

女教授看着禁闭的大门，回过神来。

“我老了”，她停顿一下，又望向大门，“而他可是西摩。”

唔，真是老人眼里隔代亲。

艺术学教授翻了个身，想要舒服的晒会太阳，结果袖子却被扯住。

“你之前，造了什么谣？”

他脑袋一僵，缓缓转头，看向女教授。

感谢你特别邀请，来参加我的葬礼…

永别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