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中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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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萌道：“高展，你不是说旧街区的规矩‘点灯的不劫，悄悄的可杀’吗？我们若不管他，他会死的。”

高展严肃回道：“别发圣母慈悲心肠，尤其是对待曾要你命的人。”

此刻，张雨萌的心境发生了些许变化，她无言以对，她无言反驳，她无言自服。

刚刚的仇恨和怒意，恐吓与杀意都是真实的，冰冷的，黑暗的。

没有高展这份壁垒的保护，这份温暖的守护，她又将陷入死亡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甚至真的一命呜呼。

姐姐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儿时幼稚的自己却天真地认为：只要相互理解，相互仁爱，处处都是阳光。

现在想来，那是多么天真而烂漫，像是童话里的花朵，每天沐浴着阳光，笑得灿烂，笑得无邪，笑得真诚，却未曾想到：身旁的大树一直在为她遮风避雨。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以暴制暴！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陷入了矛盾的漩涡之中，我会把真相告诉他，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雨萌面色坚定，双眸中洋溢着依然纯洁无瑕的神光。

高展注视良久，最后默默长叹一声，把火把递交给她，摇头无奈道：“哎，真相可是很贵的……算求，反正都亏到唐家沱了。”

张雨萌坦然微笑，接过火把，蹲下身，义正言辞地说道：“无论你相信与否，真正杀害你兄长的凶手另有其人，并非高展，我当时在场可以作证。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个火把给你，希望它能照亮你心中的黑暗。”

说完，张雨萌和高展消失在火光之外。

高展搂着张雨萌的香肩大步向前，吐槽道：“耍宝完了？现在我们成睁眼瞎了。”

张雨萌有些不适，向外松了松肩，回道：“你不是说闭着眼都能走出去吗？喂，别得寸进尺哦。”

高展收回手臂，故意作弄道：“那你自便。”

没了高展领路，张雨萌瞬间失去方向感，黑暗瞬间侵袭，将她包围。

张雨萌慌张道：“高展？你在哪儿？我感知不到你，高展？”

“在你身后。”

高展嘿嘿一笑，将手伸了过去。

张雨萌却如获救命稻草一般将他的手臂死死抱紧，她的身体竟在瑟瑟发抖，嘴里还一直惊慌失措地呢喃：“别走，太黑了，一个人好害怕……”

高展眉头微微有些发酸，难道她是把自己当樱李了？

心中不禁感叹：你明明就很怕黑，却总想着去黑暗中拯救他人，真是个傻笨妞。

一路无事，两人平安出了隧道，豁然开朗，五彩十光，仿若见到七彩曙光。

张雨萌两腮微红，眼角还余有隐隐泪痕，却佯装无事，吐槽道：“点灯的不劫，悄悄的可杀，我真怀疑是你胡诌的。”

高展早已看出她只是在转移难堪，便陪她一起演下去，弱弱回道：“可能劫道的下班了……走吧，哥好歹也是原住民，带你好好逛逛旧街区的不夜城，阳场交易会。”

阳场交易会位于旧街区南四段旁侧，步行五十米便可见入口。

路过可得多注意，因为很容易就忽视掉。

那高高的铁门上面挂着几个潦草而奔放的大字：无所不有，童叟无欺。

铁门之下，右旁石柱，刻着一列工整小字：南四段综合批发市场。

走近仔细一瞧，还有一行细如蚂蚁的批注：阳场交易会。

刚到铁门前，便是一股旧物陈味儿扑面而来，张雨萌对此味道可再熟悉不过。

沙琴街批发市场，以前她和姐姐常去，两地的味道别无二致，让她有一种回到童年的怀旧感。

张雨萌竟情不自禁地深深呼吸，露出欣慰而幸福的微笑：“这味道太令人怀念了。”

高展疑惑道：“你来过？”

张雨萌摇摇头，回道：“没有，只是这里的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和姐姐一同去批发市场买旧物的时光，可惜现在那儿已经被拆迁了。”

“正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只有旧街区是被世人遗忘的。”高展很有儒雅地做出有请的姿势，“二小姐，接下来就由我来担当你的时光穿梭引导员，请吧。”

张雨萌甜甜一笑，踏步跨入大门：“走着。”

果不其然，里面更是满满的回忆：杂乱却有序的陈设，七纵七横的狭窄小道，木屋铁房鳞次栉比，招牌标语五花八门，人造灵器琳琅满目，商贩忙碌爱答不理。

一切都那么自然，但一切却又那么陌生，仿佛只有在这片被遗忘的城区，才能定格时代的记忆。

张雨萌露出发现新大陆般的欣喜之色，双眸中也荡漾着童年时期对探索未知的憧憬。

高展并没有去打断她的回忆，毕竟此次前来的目的：其一是为了补充灵符的贮备，包括土、木、水属性，防御和攻击皆需高阶以上；其二便是去丁字区碰碰运气；其三也是此行重中之重，便是参加癸水楼的拍卖会。

至于时间，夜色漫漫，银月无边，还尚早，可悠哉悠哉，逛一逛市场，放松放松心情。

从比赛以来，张雨萌每日皆是破晓前起身，顶着月色攀登，迎着曙光打坐，吸收祥瑞紫气，喝着苦口良药，又是接连不断的训练，还有忙中偷闲的补习，人体若是一台机器，那张雨萌早已练就铜头铁臂。

有人说，紧绷的神经就像床垫的弹簧，若一直压着就会显出个人样，其实并非弹簧不敢反抗，只是睡得太久，没有了回弹的力量。

此时的放松，恰好能让张雨萌缓解缓解心中的弹簧，回忆儿时的美好，也可找寻回一些纯粹的能量。

走着走着，两人就掠过了甲字区，张雨萌长舒一口气，感谢道：“高展，谢谢你让我任性了一回，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接下来便是去购买灵符。”

高展似乎还演上瘾了，鞠躬有礼道：“不客气，为你效劳是我首次作为时光引导员的荣幸！”

张雨萌嘻嘻笑道：“好啦，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