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次转世起,刘诚就知道自己的转世之身颇有缺陷,若无自己的主意识引导,那更是天生的无情道苗子,遵循固定的规则行事,有一种天生机械人的感觉。
以往没有暴露出这种缺陷,一个是因为第一世是在少林寺里苦修,不争不抢,埋头习武,本就相对机械化,另一个则是小时就被隐士高人清虚子收养,遇见的人又相对较少,也没有暴露出缺陷。
但这一次,刘诚转世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善人家里——当然,也不算很普通。
因为刘家很有钱,相当的有钱。
或者说,只有相当的有钱,才能够保证刘诚弱小时习武的资源供给。
刘老太爷以往的情况并不十分清晰,但能够在这封建时代白手起家,闯下偌大的家业,想必也绝非善善之辈。
但或许是年轻时坏事做的太多,一直以来都无未有亲生子嗣,偶尔有几个也被判定为妻妾与仆从私通生下的孽种。
直到受到某个游方道士的指点之后,刘老太爷开始行善事,一直到连续做了十五年善事之后,方才有刘诚托胎降世。
也因此,刘老太爷笃信因果报应,更加喜欢行善事。
也因此,刘老太爷即使对于刘诚算得上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教育的重点却相当偏向于行善事,得善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遵纪守法,老实做人,唯恐上一辈的报应又应在下一辈身上。
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将尚未觉醒的刘诚的道德水准养到了现代人都颇有不及的地步。
但在一個封建社会,太高的道德再加上太多的资产,就是一件祸事。
“呦,我看看,假摔赔钱,撞车赔钱,动手赔钱,分家产,分产业……”刘诚整理着自己脑内的信息,犹如身临其境一般感受着当初自己继承来的万贯家财究竟是怎么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一落皆空的。
一桩桩的合情合理合法的公案在脑海之中回想。
随着刘老太爷死去,第一位在刘诚面前假摔成功,获得大额赔偿的勇者成功身退之后,一大群食腐的秃鹫便随之而来,一点一滴的将偌大家业撕扯干净。
如果不是为了确保转世之身的武力接近于本体,即使是未觉醒记忆的刘诚依然在苦练武功,说不定还挨不到记忆觉醒的时间点。
“……”
随着大量的恶心事件被回忆起来,刘诚越来越沉默,心情越来越不好,越来越烦躁,脚下也不自觉的用力。
一种恐怖的力量缓缓下压,碾压在原本俏丽的脸庞之上,将李娜的脑袋一点点,一寸寸的往地下压去。
蛛网般的裂痕以后脑勺与地板的接触面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脸上渐渐的凹陷出一个明显的脚印。
“他妈的,这个时代还真是人善被人骑。”刘诚的双手环胸,低声暗骂。
说实在的,家财没了对于刘诚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反正他也不看重这个东西。
但自己花了,用了甚至是随手送了,和被别人骗了是两码事。
而且这一次的遭遇更是为刘诚敲响了警钟。
要是按这样的模板推测,以后自己转世时运气不好,搞不好刚刚醒来就会是某某组织的死侍身份,身上多出一大堆暗手之类的。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李娜完全不了解刘诚的心思,只是感觉踩在自己脸庞上的脚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一波比一波强,一波比一波劲的力量从脸上的大脚压下,就像是一座不断变高,变重的小山压落,将她的头颅压得慢慢变形。
李娜甚至连讨好某些爱好独特的客官所练出的‘呜呜’声响都发不出来,大脑的意识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一片空白,四肢本能般的疯狂挣扎,想要攻击刘诚以求生机,但在刚刚接触的时候就被护体真气直接反震暴裂,成为一团焦黑的碎肉。
‘怎么力量这么弱?真气的数量连我实际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是天赋的问题?还是营养供给的问题?难道是功法水土不服?’
回忆完毕了自己的遭遇,刘诚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本身的力量来。
但与第二次完全不同,这具身体拥有的力量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不可思议。
什么铜皮铁骨都是等闲,但却远远不足以与本体相提并论。
对比起来,最多也就是比当初出师准备屠戮天下,利用《化功大法》为自己的蜕变积攒足够精气的时期稍稍强上一点。
“少爷,不要!”看着七窍流血、挣扎愈加微弱的李娜,原本还在震惊之中的若茜也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伸出手直至,“杀人……”
迟了!
甚至‘杀’字才刚刚说出口,随着越加强大的力量压下,脚下的美人颅就像是一个西瓜一般轰然炸裂。
清脆的响声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原本还在艰难的挣扎的护卫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彻底断气,一切都归于死寂之中。
“怎,怎么办?少爷,你杀人了,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跑吧?”看着一片狼藉的场地,若茜瞪大着双眼,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立刻去收拾细软,我们赶紧跑吧?少爷!”
“跑?为什么要跑?”略显嫌弃的将鞋底在一旁的地板稍稍擦了下,刘诚嘴角勾勒出微不可觉的弧度,反问道,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比起第二次的轮回要更为生动上一些。
虽然还是在没有努力控制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但也会自发的随着心情的变换,表露出一些浅显的情绪。
“少,少爷你犯法啦,被知道了马上就会被衙役抓住的。”若茜捂着头,似乎是陷入到了什么奇奇怪挂的幻想之中,“然后就会被严刑拷打,秋后问斩,我不要,我不要——对了,我们把他们埋了吧,说不定能瞒过去……”
“衙役,他们凭什么抓我?”脚下的红白污渍根本擦不干净,刘诚一边反问,一边提起脚,干脆用刀稍稍削下一层。
“少爷你杀人了啊?这可是大罪,不过少爷你放心,就是死,我也会陪着少爷你一起的。”若茜虽然嘴里喊着‘完了、完了’,脑海里更是觉得少爷好像更加疯癫了,但眼中的绝望神色却变少了——
或许对于她来说,只要刘诚没把她转手,就是身死也不算特别绝望。
“死什么死?衙役凭什么抓我?”刘诚瞥了若茜一眼,感觉这姑娘是否有什么毛病,但想想她是偌大的家底之中唯一陪自己到最后的人还是多了几分耐心。
“我刀枪不入,我天生神力,我握铁成泥,我他妈摘叶飞花就可杀人!”
说话间刘诚先是用刀狠狠在手上一滑,但是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旋即又随意的捏着刀口,豁然发力,轻而易举的就将这钢刀化成钢泥,更是随手一扔就直接砸爆了一面围墙。
“他妈的,他们凭什么抓老子!这群衙役凭什么抓我?我有什么罪?!!”刘诚随意的拍了拍手,就像是做了一件小事一般,“我记得,这个城市之中欠我钱不还的人还不少,还有些家伙,拿了巨额赔偿却没有受到半点损伤,这样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