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嘉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嗯......”
她想,回到酒店后只喝了饮水机里的水,再之后醒来就是这。
水里被人掺了药。
只是她没想到,拐卖的方式居然大胆到这种地步,蓝嘉顾不得疼,扫了眼结满蜘蛛网的牢笼,压抑着心里的害怕,低声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赛莉啜泣:“掸……………掸邦。”
她顶着双湿漉漉又通红的眼睛望着蓝嘉,表面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实际在暗中观察面前这个过分清瘦羸弱的女孩。
这就是易允的妻子呀?
长得可真漂亮。
乌黑的头发又长又柔顺,脸蛋也小,细柳眉,勾人的杏眸,皮肤白得发光,从头到脚扶风弱柳,自己已经伪装得够可怜了,可跟她一比,才知道什么叫骨子里的脆弱,难怪赛卡会说她身上有股凌虐的美感。
呵,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
赛卡是,易允也是,全部都是变态。
赛莉心底嗤之以鼻。
掸邦?
蓝嘉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地方在哪?但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
“你是今天才被抓来的吗?”
蓝嘉听见她抽抽搭搭地问。
“我一醒来就在这了。”
赛莉带着哭腔吓唬她,“那你要完蛋了。”
蓝嘉本就害怕,刚刚一直在硬撑,闻言,脸色唰低变白,结巴道:“会,会怎么样?”
她的视线,不受控且颤颤巍巍地落到赛莉身上......
撕破的衣服和裙子,脑袋上的创伤,腿上的鲜血和白渍。这一切无不提醒着蓝嘉,眼前这个姑娘经历过怎样的折磨和虐待。
蓝嘉心头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四肢百骸,瞬间取缔手腕上、脚踝上钻心的疼痛。
赛莉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的脸色居然会在眨眼间失去所有血色,觉得很新奇。
真是一朵养在温室的鲜花。
所以,易允也会这样逗她吗?真有意思。
赛莉像发现一件新鲜的、好玩的、有趣的玩具,眼泪说来就来,接下来的话,说是吓唬,但却是这里的真实处境:“那些坏人会把我们抓去挣钱。我被拐来的第一天,他们把我吊起来扒光,你知道五马分尸吗?拉抻你的手脚变成大字,然后台下
全是如饥似渴的男人,他们只需要给最低的费用,就能蜂拥上来对我做任何事。”
她发现了,自己每说句话,蓝嘉的嘴唇就会哆嗦一分。眼里,脸上的恐惧藏不住,孱弱的肩膀绷得很紧。
太好玩啦。
赛莉哭着说:“他们身上有很重的体味,数不清的手在乱摸,还有那些舌头像蛇一样走遍......”
蓝嘉光是听听就不能接受那些恶心混乱的场面,她几乎是胃里反酸,忍不住作呕。
赛莉见她这就受不了了,有些诧异,这才哪到哪?有什么恶心的?这几乎是最轻的开始了。因为这一轮不会真的进,不然后面就没法赚更多的钱。
蓝嘉蜷缩着腿,难受地捂住肚子。
赛莉红着眼关心她:“你......你没事吧?”
她无法故作坚强摇头,更开不了口说自己没事。
蓝嘉感觉自己患有很严重的鼻塞,不然为什么呼吸更艰难,每吞咽一下就像有刀子割肉。
她声音飘渺:“那你......”
蓝嘉看着对方。
赛莉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苦笑:“第一天我都想去死了,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寻死的机会。这里不允许自杀,被发现就会被??”
轮女干两个字沉重得足以压死她们。
真到了那步,才是生不如死。
“第二天,他们把我带到一间布置得很粗糙的房间,逼迫我玩各种“游戏”,教室、车里、办公室、楼道等。那些长得很丑的男人要么秃顶,要么大腹便便,要么像野人一样全身都是毛,他们排着队要跟我……………还有人拿着录像机对着我拍,我的
脸,我的月匈口,我的......”
赛莉哭得喘不过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把刀扎进牢笼里其他女孩的身上,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蓝嘉看到她们抱着膝盖蜷缩在各个角落,身上的痕迹遮不住,衣服也破破烂烂,有的甚至鼻青脸肿,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
这个名叫掸邦的地方,藏污纳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能颠覆蓝嘉的认知和三观。他们会压榨干净每一个被拐来的人,哪怕离死不久也会掏出里面的脏器,然后丢去喂鳄鱼。
在和对方说话时,蓝嘉也知道一些信息。眼前这个留着酒红色公主切的女孩叫莉莉,今年二十岁,一直生活在缅甸,从小到大受过很多伤,深可入骨的刀伤、挨过枪子,十六岁被自己的哥哥侵害,十八岁摘除子宫,前段时间贪嘴吃了冰淇淋,
结果被人下药,一睁眼就跟蓝嘉一样被拐到这个地方。
蓝嘉不敢想象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得熬过多少痛苦的日夜才能好好活到现在。命途多舛四个字,都不足以概括她的可怜。
蓝嘉同情莉莉,与自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境遇无关。
她生活在有爱的环境,除了身体不好,一生都顺遂快乐,蓝嘉不敢保证自己要是像莉莉一样生活在缅甸又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早就死了,或许比她更惨。
赛莉一直在观察蓝嘉,当看见对方眼里有对她的遭遇表示可怜和同情时,第一反应是不解。为什么是这样呢?如果是她,听见别人这样说,心底只想笑,放声大笑,活该!她才不会觉得可怜,巴不得别人越惨越好。
为什么呢?
蓝嘉为什么呢?
赛莉不懂,但又想知道答案。
蓝嘉惶恐心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不是真的要被??她抬起被铁链绑住的手擦了擦眼睛,忍着没有哭出声,但下一秒,她就看到莉莉越凑越近,强撑着身体靠过来,那张脸几乎快贴到自己面前。
蓝嘉哽咽了一下,不解。
赛莉却像小动物一样,用懵懂稚子的眼神望向她。
“怎,怎么了?”蓝嘉感觉自己的腮帮好酸,好想哭。
赛莉蜷缩着身子,疑惑,试探地靠近她的怀里,也不说话。
蓝嘉只觉得怀里一重,压得她好疼。
赛莉比她高,比她看着还要健康,这样靠着…………………
她想到四个字。
鸵鸟依人。
蓝嘉不知道她怎么就靠上来了,却没有推开,反倒很细心,替莉莉遮住不适合露出的部位。
赛莉眸色微敛,靠在她怀里,觉得好硌好瘦,又觉得很香很暖。
她好像懂了……………
不过,真是可恶呢。
易允凭什么拥有?他配吗?!
赛莉的眼神在瞬息间变得疯狂不甘。
她是一个很贪婪的人,好的必须要,就像赛坎下一任继承人的位置,她也想要,但偏偏就因为是女孩,除了一笔花不光的钱,其他都没有她的份,凭什么?!
她不甘心,她必须得到!
赛莉开始卧薪尝胆,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表面继续做一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废物花瓶。赛卡虽然玩得花,但却有真本事,她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他一定会斩草除根。
一母同胞的兄妹,血脉相连的至亲,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体现,他们视彼此为仇人,假以时日无论是谁得到那个位置,都一定会杀了对方。
赛莉不可能认输,她要笑到最后,她可以跟自己的哥哥上床,可以一次次伤害自己,可以摘除子宫,可以做一切别人觉得可怕的事。
只要能?!
而现在,她提前摆了赛卡一道,让他的计划落空,所以这次之后必然会撕破脸,进而彻底暴露。如果她不趁早下手,届时赛坎生日,赛卡也一定会把她当替死鬼推出去。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为了能多一道护身的筹码,她打算伪装到蓝嘉身边,博取她的好感。只要她让蓝嘉站在自己这边,那么易允再不愿意也会间接到她的阵营,就算没有,她也要把这?水搅混!
她万万没想到继承人之争还没结束,又让她发现一件好东西??蓝嘉。
难怪易允喜欢得紧,她也喜欢。
只是可恶,她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要是易允死了……………
光是想想,赛莉就兴奋至极。
蓝嘉发现她在发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赛莉高兴啊,太高兴了,不行,她得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摆局,能够一石二鸟解决赛卡和易允。
蓝嘉见她红着眼一直抖,当她害怕,哪怕自己也怕,还是硬着头皮安稳。
“别,别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句话说完,蓝嘉自己听了都苍白无力,如果拐卖容易被抓到,就不会这么猖獗。
MA......
谁又能找到这来救她们呢?
蓝嘉想到自己的阿爹,但这是掸邦,阿爹短时间能查到这边来吗?
可时间一长??
蓝嘉鼻尖发酸。
蓝嘉消失不见的消息在两个小时后传到易允耳中,那时他在开会,就智利铜矿资源开采一事之后,近期又发现一座大矿,稀有金属特殊,当地政府要出手,但财阀们不会嫌钱多,更别提在军事领域用途广泛,可以制造军事装备和武器。
这事本不该在曼德勒开会,但谁让赛坎生日渐近,想打邦奇河主意的人都过来了。
易允很少发言,偶尔悠闲喝水,有人蓄意点他,想他站队,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藏住眼底的不耐烦:“一两次会议能得出什么结果?”
站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纠葛极深的利益。所以相比起来,他更喜欢跟这些人的老子打交道,够聪明也够魄力,年轻一辈里被养得太好了,骨子里少了狼性,会议开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看来曼德勒之行结束后,他还是得跟这些人的上一
辈好好谈谈,钱嘛,他赚多赚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伸向军区的手......国内制度不同,禁令严防死守,不好操作,也不值得花力气去运作,只需要绑定好关系就行,但在国外,呵,本就是财阀控制,左右政治的时代,就看背后隶属的派别。
易允这句话就跟踢皮球一样。
他不表明立场,其余人一噎。
这时何扬给他发消息,易允漫不经心把着手机,当看到内容时,他脸色一沉,咻地站起来,椅子划拉地面发出刺耳声,会议室骤然静下来,纷纷看过去,只见男人脸色铁青地离开。
“允哥,夫人两个小时前在酒店失踪,黑客入侵系统,发现当时正对房间的监控坏了,但我们截取了其他进出口位置,有一个中年妇女伪装成店里的保洁,最后把一袋黑色垃圾运到一辆车牌名为北K-Z4J12的面包车上,之后我们调取了多个路段
的视频,直到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从城南郊区的梓潼路开始就没有监控了。”
易允冷声道:“打电话给北城交通主管部门的交通运输部部长黄正冬,就说我易允欠他一个人情,请他调取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以后由梓潼路出发的海陆空三地所有的通行备案。”
被拐走的人一般会转几手,最后走海路和空路的可能性会更大。
两人从里面出来,外头停着防弹车,端枪的童子军护在赛卡身边,赛卡刚到,见了易允,急忙上前撇清关系:“易允,蓝嘉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赛莉干的!”
要不是那个贱人突然出手打乱他的全盘计划,他也不会措手不及。
易允这会正在气头上,神情阴鸷:“你他妈最好求神拜佛,祈祷蓝嘉没事,不然我就弄死你们!”
他把人好好放在北城,事事顺着,当祖宗对待,就怕研究所那边还没有结果,人就先挺不过去了。
这些人倒好,手居然伸到他的妻子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