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酥酥麻麻感觉,艺月张开双眼,沃夫用尾巴扫他的脸,触感丝滑冰凉,天亮了。
黑瞳是被一股清香惊醒的,睁开眼睛,艺月正在搅拌汤锅,她的衣物被叠在枕边。
黑瞳悚然起身,她居然放松警惕到这种地步?毛毯滑落,露出青涩但姣好的躯体,拉住滑落的毛毯,黑瞳看着艺月,他并没有因此挪开一缕目光,仿佛少女美好的事物此刻也比不上他面前的汤锅。
黑瞳莫名感觉到一缕挫败,拿着已经被烘干的衣物,背过身去原地换上,感到身后之人还在搅拌他的汤锅,面具下的目光还是没有游离,还在盯着他的汤锅,挫败感更强烈了。
换好衣物后,坐在艺月对面,看着被搅动的汤汁,黑瞳不由问道,
“为什么?”
“什么?”面下的嗓音清亮,透过面具,带着一丝厚重。
“为什么不拷问我情报?为什么治疗我的身体?”
“不拷问你是因为没必要,治疗你的身体与你无关。”
艺月开始朝热水锅里下面,随意一烫后,捞起,沥水,装碗;
倒入熬煮的浓汤,从灰中掏出被炽熟的鸟蛋,去壳;
再捞起几片烫过的生菜叶;
最后撒入葱花、蒜末等调料,递给黑瞳。
“…”黑瞳捧着这碗豪华汤面,心中有着无力感,他是觉得我太弱,所以才毫不在意吗。
黑瞳先尝了一口面,美味在口中爆开,面有嚼劲、汤很浓厚、生菜清脆,好吃。
看着狼吞虎咽的黑瞳,艺月猜测他们帝国暗杀部队的伙食不太咋地,做杀手做到这种地步。
艺月给自己留了一碗,早上不宜吃的太过丰盛,剩下的边角料,连汤带水全倒给坐骑,好好的一匹马,被当成处理剩饭的猪养,不过看着吭呲吭呲吸个不停的样子,当事马并不介意。
还想再来一碗的黑瞳,看着造饭的马,神情一僵;马察觉到黑瞳的注视,朝她打个警告的响鼻,咬着饭桶走到树后干饭。
“不能吃太多,最近你会便血,这是正常现象。”艺月开始收拾碗筷,收拾帐篷,沃夫传来消息,找到他们的据点了。
黑瞳看着面前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箱子,以及正在配药的艺月;身躯微微颤抖,又来了吗?又要遭受那种折磨,要逃吗,能逃吗。
“过来。”艺月看着颤抖的少女,语气不容置疑。黑瞳身躯一抖,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手。”缓缓抬手,针剂注射药水。
好困,好想睡觉,黑瞳缓缓倒地,感到身躯被抱起,恍惚间感觉自己被放到木箱子里,嗅着干草的味道,彻底睡去。
艺月给她注射的药剂,有安神、修补身体的作用;黑瞳睡的这么快,是因为她的身体负荷太重,想要彻底养好,路途漫漫。
接下来,就是猎杀时刻,东西收进异空间,骑上骏马,出发。
某个城镇里,某处小楼中,比尔看着眼前强化组仅剩的三根独苗。
“嗯,全灭了吗?看来对他的情报估计有重大失误,你们先下去。”
比尔坐回座位,面对失败,心有不甘很正常;但冷静的素养使他开始记录、更新艺月的情报。
艺月站在楼顶,沃夫查到小楼里有二十多人,其中一位左眼戴着单片眼镜的光头在写着他的情报。
“嗯...光头留下,其他人随你喜欢吧,别把血溅到纸质资料上。”
某处房间中,回来的幸存者刚躺上床,就被凌空咬爆;在整理资料的女官脖子被拍断,然后躯体被一口口啃吃干净;正在整理物资的数人脑袋同时消失,喷发的血液却流向空气中消失不见...
咚咚咚,艺月敲响房门,“进。”
“东西放在...”察觉到不对的比尔抬头,看向门口的艺月。
“居然是你!”比尔看到艺月的面具,面色阴沉,他还是小看了此人,咬破嘴里的毒药,猛然朝艺月冲去,临死也要咬他一口。
唰,艺月随手挥刀,甩掉血液,抛飞的头颅掉地。
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面上的资料,有一份行动指示:
帝国财政紧张,国外普特拉之地,那空有历史之土地,沉眠着古代国王的巨大陵墓,墓中有巨额财宝,将其夺回,必要时刻,可以调动地方军,镇压胆敢反抗之人。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艺月查看完情报,得到了更详细的资料;还有其他资料,不过里面有些用暗语写成,看不懂。随手收好,来到这里的医务室,没管落在地面的沾血衣物,收起全部的药品和各种仪器;再度来到贮藏室,把所有物资都收起,然后离开。
小楼在艺月离开之后,燃起大火,被烧成一片白地。
夜晚,黑瞳醒来,推开木箱,看见周围不同的景象,明白已经更换地方。但看见艺月手中拿着的纸,瞳孔剧烈颤抖,“那是比尔大人的...”
“比尔?你说的是戴着单片眼镜的光头吗?”说着说着,又翻一页。
黑瞳明白比尔他们凶多吉少,但她想不明白艺月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没问,问了艺月也不一定会说。艺月正在翻看一本医疗研究,里面有关于黑瞳所吃的药的一些情况。
“去烧水,这次自己进浴桶。”听见艺月的话,黑瞳身体开始颤抖,“能...能不注射那种药吗?”
“你没得选。”艺月头也不抬,再度翻页。见此,黑瞳只能提着桶去河边提水,看着河流,营地离这里有些远,她在考虑要不要逃跑。轻轻放下桶,蹑手蹑脚的远离。
在离开营地大概五百米后,拔腿狂奔,随后被强烈一击打中腹部,抛飞落地。“呕。”吐出一口带着污血的酸水,黑瞳默默起身,踉踉跄跄走到木桶旁,提起两桶水,走到营地。
身体摇摇晃晃溅起河水,溅湿她身上的衣物,黑瞳没在意,走到营地,艺月还在那静静看书,仿佛不知道黑瞳试图逃走。
架起大锅,倒入河水,来回两三次后,浑身湿透的黑瞳默默坐在火旁,双手抱膝。在水烧开之后,倒入浴桶,然后等待艺月的药剂。
艺月配置好三支药剂,来到黑瞳面前,看着每支药剂只有三分之一的量,黑瞳有些微微放松,不做反抗,任由艺月将他绑住,在被塞上嘴塞之前,她提出一个让她绝望的问题。
“三支药剂有什么不同吗?”黑瞳看着自己被吊起,嘴上配合的塞入口塞。
“药效比昨天强一点,但没有昨天第一针的保护,今天的药你要自己扛,扛不住就死吧,谁让你想逃跑。”
听见艺月的话,黑瞳瞪大双眼,不,不要!身躯开始疯狂扭动,但艺月已经注射完第一支药水,剧烈的疼痛涌遍全身,她的意识开始疯狂嘶吼...
但在艺月的目光中,被吊着的黑瞳只是剧烈颤抖,冷汗直下,翻白眼,涕泪横流而已。他继续看着自己的书,时不时添把柴火,熬煮着药汁。
半个小时以后,艺月估摸着药效已过,再度起身向黑瞳走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艺月,疯狂摇摆身体,被绑得像作茧的毛毛虫一般摇晃,无用之举。
艺月很快打完第二针,转身朝药汁里添加药材,黑瞳已经无力颤抖,但剧痛仍在继续。艺月本可以让她多休息会儿,但既然是惩罚,那就要有惩罚的样子。
三刻钟之后,艺月再度来到黑瞳面前,在失去高光的暗淡眼神中,打入第三针。艺月把药汁倒入浴桶中,连带热水一起搅拌,在一刻钟之后,解下黑瞳。
“起来。”
失去高光的黑瞳,人偶一般抽动四肢,几次挣扎没成功。艺月见状,直接将其拎起,走到浴桶前,将其扒光,丢入浴桶,“自己洗,没让你起来就泡着。”
黑瞳默默抱着膝盖,掉小珍珠。
艺月不管她,转头准备晚餐,今晚做香煎鸡腿,配黑椒土豆泥。做好准备后,看着没有动静的浴桶,上前查看,黑瞳睡着了。
艺月戴上手套,抹上洗涤剂,给黑瞳稍微处理后,拎到另一个浴桶,温水将身体冲洗干净,裹上浴巾,拎到篝火旁,给其倒一杯加盐蜂蜜水,转身继续做饭。
被艺月动作惊醒的黑瞳,任由艺月给她洗头、清洁身体、裹上浴巾,手中抱着水杯,看着艺月翻着鸡腿,按压着土豆泥,再度掉下小珍珠。
艺月装一大盘土豆泥以及两只鸡腿,浇上肉汁和番茄酱,插上勺子,递给黑瞳,“吃完。”默默接过,她其实没胃口,但明白被折磨一番后更要认真吃饭。
吃完后,艺月收拾残留,抛给黑瞳毯子,“今晚你睡自己的帐篷。”
“是。”黑瞳默默点头。
艺月也不管她,自己钻进帐篷。
黑瞳走进自己的帐篷后,看见一个大背包,里面是艺月顺手买的衣物,男装。裹着毯子,抱着背包就睡着了。
天亮之后,艺月走出帐篷,看见黑瞳已经穿好衣服,生好篝火,等着他。“狐面先生,我能这么叫你吗?”黑瞳面带笑意,她穿着黑红相间的男装,长发梳成单马尾,看起来相当精神。
“随意。”艺月点点头,然后开始做饭。
“狐面先生,你这么强,能请你训练我吗?”艺月身形一顿,转身看着身旁的黑瞳,她面带微笑,背负双手,期待的看着艺月。
艺月转头,虽然不知道这姑娘受到什么刺激,一夜过去心态都有些不一样,既然她自己要求,也好,去国外的路上有点调剂也不错。“既然你找死,我为何不答应。”
“呵呵,谢谢狐面先生。”
她还得谢谢咱呢。
食毕,艺月收好东西,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黑瞳说着她的训练计划。“那种药会损害身体,所以我给你停了。你现在属于戒断和修复身体阶段,暂时不能正式训练。”
“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艺月一夹马腹,骏马开始疾行,“跑。”
黑瞳看着跑远的身影,提起脚步跟上。身体在经过两轮药剂刺激后,已经略微减去负荷,黑瞳一开始能轻松跟上,在两公里后,开始气喘吁吁;三公里后,开始出汗;四公里后,呼吸开始急促;五公里后,脚步开始放缓;六公里后,开始慢走;第七公里,被艺月叫停休息。
“呼…呼呼…我还能…呼呼…跑…”衣服被汗水打湿,双手拄膝,头发丝被汗水粘连,一绺一绺贴在脸颊。
“过犹不及。”艺月开始搬东西,扎营。黑瞳很自觉去烧火、打水、热水喝-顺便给马也倒了桶盐水。
艺月再度丢给黑瞳一套衣物,“自己洗漱干净,然后开始下一步。”
完事之后,火堆旁烘烤着衣物,艺月站在黑瞳面前,“听我节奏,开始呼吸。”
片刻后,黑瞳再次岔气,咳出几口污血,看着黑瞳的表现,艺月若有所思,“学不会吗?”他教给黑瞳的是「日之呼吸」,看来即便世界等级拉高了一些,有些东西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只和人有关。
“不!我一定能学会的!”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黑瞳,向艺月保证。艺月不置可否,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他自己找个凉爽的地方坐着,掏出昨天没看完的医书,接着看,佐以黑瞳时不时的咳嗽。
傍晚,艺月收好纸笔,看着下巴全是干涸血迹的黑瞳,“停下,准备晚饭和打针。”
听见打针,黑瞳身躯抖了抖,还是强撑着站起,去打水。
配好药剂的艺月还是准备用绳索捆住黑瞳,“狐面先生,能让我自己扛吗?”
“有种。”艺月把口球丢给她,先是给她注射神经阻断药剂,然后再注射刺激药剂。
“唔!”黑瞳登时倒地,身体团缩。
艺月转身烧水、烧药汁、准备食材,今天晚上吃烤肉,猎到个好东西。
准备好药浴,把猎物扒皮、掏出内脏-留着做杂碎、按压血肉,把血水按出来、然后用秘制酱料腌制,做完准备工作后,看着已经结束的黑瞳。她正颤颤巍巍走向浴桶,这家伙韧性不错,艺月点点头,转身去烧炭火。
片刻之后,一个被垒出的石灶被盖上一块大石板,刷上油,铺上腌制好的肉,放好蘸料刀叉,准备好葡萄汁。
“吃饭。”
换好衣物的黑瞳,走到石板旁坐下,接过刀叉,切下一块肉,沾好蘸料,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再喝一口葡萄汁,美。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仿佛夏天沁透肺腑的可乐,又或者登高之后,突然俯瞰突然望远。人,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就是靠这一刻的放松才能坚持下来。
“狐面先生,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国外。”
“这样么,看来还挺远呢。”
“嗯。”
“狐面先生,你用的就是那种呼吸吗?”
“我有自己的呼吸。”
“和你教我的呼吸是一个等级的吗?”
“差不多吧。”
“那种呼吸有名字么?”
“「太阳」。”
“欸,真是伟大的名字呢,要是我学不会怎么办?”
“还有其他衍生呼吸。”
“这样么,但「太阳」是最强的吧?”
“嗯。”
“那我要好好加油了。”
…
吃完晚餐,黑瞳向艺月道晚安,在钻进帐篷前仿佛想起什么,
“狐面先生,你的呼吸叫什么?”
艺月在进入帐篷前,留下一语。
“「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