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翦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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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微微一愣，自从秦灭六国，四面八方的士子都在朝着咸阳靠拢。

别说是方士，其中还有一些想要鱼目混珠的骗子也都在其中。

可是沈枫既然问出来了，那必然是有原由，沉思片刻，李斯轻声说道：“王宫之中方士不计其数，如你所描述的模样倒也有不少。”

李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莫非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以沈枫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这些姿态，李斯倒是觉得，他和那些方士应该不属于同一种。

方士和炼气士，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到底在哪，可是在李斯的记忆中，他从未见过哪个方士能够制造出如此神异的景象。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亲眼看到了，也亲耳听到了。

看着沈枫的背影，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但最终都被他一一压下。

笑容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他的脸上，就连李夫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都未曾察觉。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斯轻笑一声道：“你不懂，王贲将军倒是给我送了一个好弟子，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即便是不入朝堂，也必将名扬天下，甚至他还有可能千古留名！”

“那你呢？你难道就不会千古留名吗？”

李斯轻轻摇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留的乃是人间的名，他留的是天上。”

“什么天上地上，我可不管这些，你是他老师，我是他师娘，我就知道他喜欢吃我做的点心。”

李斯看了一眼妻子手里端着的梅花糕，身体不由一颤，从看到沈枫吃了梅花糕之后变成那副模样。

每当妻子说要做糕点，他就心有余悸，好在无毒，要不然下一个躺在床上的，可就是他了。

……

走在路上，沈枫将小金雀抓在手中，看着小金雀爪子上残留的渣梨和朱果的痕迹，他下意识的抬手准备帮它清理干净。

小金雀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即便是被沈枫握在手中，但翅膀依旧挥舞个不停，叽叽喳喳的声音，甚至还引来了旁人的侧目。

在旁人看来，沈枫这是虐待，可在沈枫的感受中，他这就是炫耀。

炫耀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炫耀自己救了沈枫。

沈枫瞥了它一眼，小声嘀咕道：“这爪子的确不能吃了，但是这翅膀还是可以吃的。”

“你放心，等你长大了，我会把你的这对爪子好好的埋起来，实在不行立个碑，供一下也可以。”

如今的小金雀已经能够听懂人言，听到沈枫的话，整只鸟都变得有些不太好。

精神瞬间萎靡，下一秒挣开沈枫的手掌，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

回到将军府，本想先去弄点吃的，可刚一进门，就听到府内的下人说道：“小军爷，上将军说了，让你回来之后先去找他。”

下人的面容有些严肃，这是以往从来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最起码他住在这里的这几天，从来都不会看到府中的人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看起来更像是府中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来到王翦所在的房间，他看到王翦正坐在桌前，自己闷闷的喝着酒，眉头紧锁。

看向两边，沈枫并没有看到王贲，沈枫眉头微微一皱，上前沉声问道：“王贲将军是被大王腰斩了吗？”

王翦一愣，直接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大王否决了归隐乡田的想法。”

“老夫打了一辈子的仗，年轻的时候，想着建功立业，为大秦开疆扩土，可随着战功越高，地位越高，我就越发的感到害怕。”

王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沈枫上前坐在一旁，为他斟酒。

王翦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自从天下一统，老夫几乎每天每夜都是心惊胆颤，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沈枫没有说话，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他了解的并不多，至于王翦心中所想，他倒是能够理解。

想想当年的武安君白起，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不愿意带兵，才会被刺死的吗？

恐怕不单单是这样，身居高位、功高盖主，这些名头无论是任何一个都足以让君主感到恐惧。

而一旦这种恐惧在君主的心中发芽，那么死亡就已经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如今的王翦，此时的情况，正如同当年的武安君，虽然秦王从未说过要对他怎么样，王宫之中也并未传来任何令人不安的消息。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感到心慌。

“将军为何不再等等呢，也许大王并不是要对你怎么样，或许只是觉得六国虽然灭了，但是大秦的疆土还并没有完全的稳定。”

“若是你此时退隐，岂不是告诉那些六国余孽，大秦秦王和大秦上将军离心离德，大秦即将衰落了吗？”

“到时候六国的余孽振臂一呼，岂不是到处都是叛军。”

沈枫起身继续说道：“在下看来，此刻退隐或许还不是时候，不如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等到大王彻底控制住了六国的土地，到时候天下彻底太平，人心尽归大秦，大秦也处于国力强盛之时，到时候你再提退隐，大王岂会说不允？”

王翦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枫，说实话，在他的印象中这小子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状态。

可是如今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着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番言语可不像是他说的出来的，莫非是听李斯说的？

仔细想想估计也就只有李斯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过这样也好，李斯乃是廷尉，更是大王身边的红人。

他的话，没有理由不信，如此一来，王翦的心，倒是慢慢的放了下来。

原本苦涩的酒，此时此刻，也变得甘甜了不少。

“说得好，坐坐坐，你我一老一少，共饮一杯。”

沈枫嘿嘿一笑，坐在王翦的对面，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可当酒杯凑到嘴边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酒杯中的酒，竟然有词条。

可还未来得及仔细看看，身体就已经停不下来了，他嘴里包裹着酒，犹豫了好一会。

是吐出来看一眼？

还是直接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