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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怕她被冷落。
可现在,云舒一句话也不说,也害怕他说话。
梁思谌全程没有看她,好似忘了她,余光里却千万遍掠过,云舒察觉到,心里发酸,无论他说多少遍他们不是见不得光,可到底还是做不到坦然,也没勇气去面对,于是到最后都没敢往前一步。
他要过闸机了,临别前最后一回头:“爸妈再见。”
他指了指梁思悯,“早点过来,别让我捉你。”
最后终于看了云舒一眼:“走了。”
云舒轻声说:“再见,哥。”
彼此生疏,仿佛不熟,连周阿姨都忍不住偏头看她一眼,回程的路上,同梁叔叔说:“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其实是想说,云舒和梁思谌都没以前亲近了。
梁叔叔笑了下:“我们也老了。”
“再过两年,等梁思谌接你的班,你退下来吧,我们去环游世界。”周阿姨说。
梁叔叔思索片刻,“怎么也得等孩子们都成家吧。”
周邵红突然兴致勃勃道:“汤家小辈这一代,都不错,女孩子也很优秀,你记不记得汤二有个独女,在法国念书,快回来了,以前跟梁思谌都是国际高中读书的,她妈妈那天见我,还在问梁思谌,我觉得她是想撮合两个小孩认识。”
梁思悯塞着耳机听歌,闻言顿时摘耳机,脑中搜索片刻,撇撇嘴:“汤家的男的都软趴趴的,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生的好,但我觉得梁思谌不配。”
周邵红扭头,给了梁思悯一巴掌:“你就这样诋毁你哥哥。我是觉得人家是女孩子,既然想认识,我总要安排见一见,毕竟你哥哥也适龄,就当多交个朋友吧。”
梁思悯托着脸,表情十分的纠结:“我很难想象他谈恋爱是什么鬼样子,嘶——太可怕了。”
云舒缄默不语,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讲,忍不住想,他会去见吗?也不知道,汤小姐是什么样。
她掏出手机,去搜自己知道的汤家人的名字,汤氏经商也就两代人,再往上一代,几乎全是读书人,称得上书香门第,汤……
汤家跟梁叔叔和阿姨同龄的老二,应该是博亚的汤赫平,他有个独生女,叫汤斯嘉。
云舒甚至能在网上看到她照片,很漂亮,气质温柔,但却很有力量感,是一种健康的生命力,像……
像风中的大树。
云舒握着手机,突然间有些难过。
那种难过没来由,像是平静的湖面骤然泛起的一丝涟漪,她甚至不明白,究竟是风吹过,还是雨落下。
梁思谌的消息跳进来,关闭手机前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他的手,抓握着一瓶水。
【你难得夸我,给你看看,下次抓你手拍,我觉得会更好看。】
【刚刚怕你哭,都没敢跟你说话。】
【云舒,我已经够迁就你,再退缩,我就真生气了。】
好像他是肚子里的蛔虫,刚生出一点退意,就被他点明。
于是云舒吓一跳,手机都掉下去,把旁边梁思悯都吓着。
梁思悯余光里瞥见云舒手机界面熟悉的头像。
“梁思谌怎么天天骚扰你,他是不是有病。”看云舒那表情,以为梁思谌又做过分的事,故意骂他,因为觉得小舒性子软,受了委屈怕她不说,总要立场鲜明地站在她这边,好让她有勇气抗争。
云舒捡起手机的瞬间就按熄了屏幕,呼吸急促,心脏狂跳,连指尖都在发颤。
“没……没有。”她强撑着说。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长在潮湿阴暗土地的蘑菇,本身就见不得光。
第18章Chapter18
云舒今年提早回了学校,实在在家中待得忐忑,每次接到梁思谌的电话都仿佛偷情要被抓。
连甜蜜都带着苦涩。
她可以同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恋爱,唯独不能是梁思谌,可命运好像在给她玩笑,偏偏最后是梁思谌。
哥哥,这两个字叫了太多遍,仿佛天然同他划清了界限,那界限如此明晰,到最后变成沟壑,以至于她想抹平,可怎么都擦不干净,也填不平整。
她在校外住,同室友关系还好,但总归没那么热络,大约这两年更封闭自己,连朋友都很少了。
一个人埋头在书堆里,厚重的专业书籍够她消磨很多时间,然后匀一点闲暇,去应付梁思谌。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事情到这一步,逃避是没有意义的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想办法让梁叔叔和周阿姨接受,或者当断则断,同梁思谌彻底断干净才是对的。
可有时想得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于是只好先抽离。
总要慢慢来。
她喜欢慢慢来,太过激进的方式,会让她破碎、疼痛、不安。
只是慢慢来,她又会沉溺在安稳安全的壳子里不愿意出来。
梁思谌在国外的两年,有时候隔一个月就会飞回来一次,跟她约会一两天,再飞回去。
云舒甚至都没太感受到异国恋的感觉,还总要提醒他,不要这样。
他压迫感太重,总是不给她拒绝和逃避的机会,云舒觉得自己根本招架不住。有那么几个瞬间,会觉得不如就摊开讲,总要有个决断。
当他离开,自己一个人安稳读书,偶尔跟家里通话,她又会像鸵鸟一样,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想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一切都交给命运。
或许是她一向命不错,每逢人生大事,总会逢凶化吉。
所以尽管她常常会害怕周阿姨和梁叔叔发现,发现他们的儿子为了她国内国外两头跑这么勤,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
两年后他回国,她还是半点也没有努力,依旧同他保持着地下恋人的状态,每次回家都忐忑。
唯一一点进步,大概是从瑟瑟不安的忐忑,到最后已经变成面不改色的忐忑。
“是我招惹你,是我离不开你,是我强求。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梁思谌有时候恨她是块儿木头。
云舒只是摇头:“没有。”
他很多次威胁她要对所有人讲,每次云舒都会惶恐地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泪,求他:“哥,不要。”
他恨极了的时候也双目赤红看她:“我真不知道到底是我在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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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暑假,云舒回衍城过假期,梁思谌已经在公司任职有一段时间了。
她其实在衍城有自己的房子了,梁思谌撺掇周阿姨给她买的,离家大概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但云舒没有搬过去住,她也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大概是害怕她搬出去了,梁思谌会更明目张胆,虽然那样被发现的概率会低一点,但她努力维持的平衡,可能就要打破了。
她还是害怕平静的生活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