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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宁疑心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等?走到营地前几捆堆放得整齐的马料前,看?到眼前的情景,彻底怔在了原地。
军中通常十人吃一锅饭,皆就地取材,地上挖大?洞,埋上锅煮饭,锅下燃着火,锅里面?热气腾腾,煮着一些黑绿而粘稠的,不知道算是粥还是菜的东西,看?着很叫人没食欲。
百姓和士兵们混在一处站着,大?家手里都端着个碗排队盛饭,盛完了便飞快跑到谢瞻旁边支起的木墩上坐下,笑着叫上一声“谢将军”。
这几日?天天骑马赶路,谢瞻脸上又晒黑了不少,沈棠宁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坐在人群里,手里正捧了碗和锅中一样?的饭,一面?吃得津津有味,一面?与众人谈笑风生?。
那饭,与镇国公府中的珍馐美味可谓天差地别。
就算是眼下条件艰苦,送到沈棠宁面?前的饭菜每餐也?都有三道菜,隔三差五的还?会有肉汤。
待看?见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端着碗饭颤巍巍走着,谢瞻还?起身将老太太扶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有士兵眼尖看?见了站在草料后面?沈棠宁,“咦”了一声,“那不是谢将军的夫人吗?”
沈棠宁那张脸,叫人见之忘俗,军队中的士兵们只要见过她一面没人不认得她。
谢瞻向后一看?,果然是沈棠宁。
再看?身旁这些兵痞子们腆着脸流口水的模样?,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沉下脸喝道:“看?什?么看?,都低头吃饭!”
几口便扒完了碗中的饭,牛饮几口水漱了漱,便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沈棠宁面?前,把她拉到草料后面?。
“你怎么来了?”
见她身上的衣服染了血,就知她又去伤兵帐帮忙了,皱眉道:“不是不让你去做这个吗,这么多大?夫也?不差你一个。”
沈棠宁本?来想等?他吃完饭再叫他的,眼下他既然过来了,便开口道:“横竖我闲来无事……多谢你白天救了我,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若是无事的话,我帮你把伤处包扎一下吧!”
“你同我客气什?么?还?有,我那伤早好了,这次也?没受伤。”
每回沈棠宁问他,这人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好像是什?么钢浇铁铸的。
沈棠宁早不信他了,坚持道:“那我也?给你看?看?,你若无事,现在随我去伤兵帐里。”
谢瞻刚应了声,就听身后的那些大?兵窃窃私语道:“……你看?谢将军和谢夫人,郎才女貌,站在一处真真一对璧人!”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声音很大?。
谢瞻去瞥沈棠宁。
沈棠宁已转过了身,也?没有否认,走在了前头。
这几日?但凡两人站在一处,总会有人这样?议论。
谢瞻领着沈棠宁到一处帐子前,解释道:“这是我的帐子,今天打?了一仗,大?家都很累,今夜便不赶夜路了,我命大?家在原地休整半夜,明日?凌晨再走。”
沈棠宁点点头,跟他进去。
还?没提醒他,这人就很自觉地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又问她裤子需不需要?脱,说着就要?动手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那就不用了!”沈棠宁忙捂住眼道。
要?不是这厮表情淡定,她险些以为?他是故意在调戏她。
上完药谢瞻因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离开了,叫她在这帐子里歇会儿。
就他帐子乱成这样?,哪里能?歇?
左右无事,沈棠宁便帮他把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都归置好了,整理了书案,再捡了那些破损的衣服,坐到光亮处用针线仔细缝补起来。
缝的差不多时候,谢瞻的贴身卫兵就指挥着两个小厮搬了个大?木桶进来。
沈棠宁问道:“这是什?么?”
“好教夫人知道,这是浴桶!”
那卫兵倒是机灵,闻言立马笑着说道:“条件简陋,这浴桶就小了些,还?请夫人见谅,待会热水都烧好了就抬过来,谢将军说给夫人沐浴洗澡用!”
老实说,连续赶了七天的路,一整天都待在马车里,只有晚上的时候大?军会就地停留两个时辰,每天吃喝拉撒一切从?简,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她并非是娇滴滴的女子,只是身体条件不允许,这七天也?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最糟糕的是,不能?洗澡。
几天下来,沈棠宁感觉自己浑身都要?臭了,眼下既能?有热水沐浴,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挑拣。
没想到谢瞻这人看?着粗犷,心思倒是挺细。
向那卫兵打?听到谢瞻可能?还?要?晚些时候回来,沈棠宁彻底放了心,热水一烧开,便迫不及待命人抬了过来,把帘子一拉开始脱衣服。
……
谢瞻担心沈棠宁离开,一离开中军大?帐,便快步赶回自己的大?帐。
回来时,天色已暗沉了下来,几粒星子挂在夜幕中。
“夫人还?在不在?”
卫兵答道:“夫人在里头沐浴。”
“我不是说过,等?我回来再让夫人沐浴的吗?”谢瞻沉了脸。
看?得真是紧,我们又不敢偷看?!每回沈棠宁一过来,谢瞻就这个德性,卫兵心里嘀咕,面?上苦着脸道:“将军恕罪,是夫人非要?洗,我们也?拦不住啊!”
谢瞻想到吃完饭时候那群兵看?向沈棠宁的眼神,心里头就一阵郁闷,摆了摆手,叫他们都退下了,掀开帘子进去。
主将的帅帐围得甚是宽阔,屋里没人,收拾得却比他离开之前干净整洁了许多,净房就用木槅子简易地搭起了一个隔间,中央用两片帘子挡着。
此时隔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想来是沈棠宁还?没洗完。
谢瞻在屋里看?着书坐了片刻,觉得屋里头闷热,身上燥得慌,便脱了外衫。
穿着单薄的中衣,好一会儿后仍是口干舌燥,就又猛灌了自己一壶冷茶水。
最后,坐了还?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他已是满头大?汗。
谢瞻烦躁地扔了书,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本?想坐回去,可听着那隔间里的水声,一双腿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带着他走到了木槅前。
水声阵阵,时急时缓,以及那肌肤间相互摩挲的声音……
勾得人不光心痒难耐,仿佛连口舌都变得干燥了起来。
谢瞻早已被脑中一些回忆起来的香.艳画面?扰得心旌神荡,反正来都来了,她亦不知,便用一指缓缓掀开木槅中央垂下的帘子。
他一贯晓得她生?得白润,女儿圆姐儿也?随了她,生?得像个雪团子似的,叫人一看?就喜欢。
有时夜里睡不着,谢瞻便总会想起那夜她饮醉了酒,酡红着脸醉倒在他怀里不省人事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