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危险极了,得赶快报告上级……”
他还没说完,检测室的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研究员服饰的星年站在门口,面色凝重:“博士,不好了,何博士他的解离反应……好像要突破阈值了。”
“你们都撤出来,快!”索兰皱着眉,“把监测室的门关紧一些!!所有人……”
“不行。”星年研究员很快打断了他的话,疾速道,“博士,何博士他……要求他的爱人进去陪他。”
说罢,他还看了一眼站在迟长林身旁的迟星。
研究院的传闻是真的,传说自从何博士回家之后,就和爱人如胶似漆,片刻不离。
他很苍白,细瘦的肩胛骨证明他的孱弱。只需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清纯无辜的小白花。
这位何夫人,很符合星年研究员对联邦上层那些养在温室里、像菟丝花一样柔弱娇美的夫人小姐的印象。
一想到他待会儿可能会出现的千奇百怪的死状,星年研究员微妙的停顿了一下,语气不无爱怜:“我觉得,要是您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毕竟何博士现在好像没有自己的神智了……”
索兰插话道:“你别阻拦小两口,或许有他在,小何会好的快一些……”
然而,下一秒,和何光尘非常“恩爱”、形影不离、爱到不行的迟星面露惋惜的答应下来:“好,那我只能站在外面看了。”
迟星汗毛直竖,强自镇定下来,转过视线,继续思考。
除却诡异,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横亘在心头。
何光尘有能力把所有人都变成那种僵硬的模样,可为什么……偏偏选择放过了他?
难道只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想要吃他的唾液?
迟星想到这里,破损的唇角开始肿胀的疼痛起来。
“星星。”何光尘的声音很冷,但从中能听出一点僵硬的柔和,像是他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带着尝试意味,“你说的那些要求,我都同意。”
迟星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头皮猛地一炸,下意识后退。
然而何光尘的力气很大。
他捏着迟星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把他钳制在原地,似乎没感觉到迟星想要逃离的愿望似的,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的脸:“你可以对我继续提要求。但你不能和别人走,也不能背叛我。”
迟星仰起头和他对视,那双平淡的眼睛里泛起微微的波澜,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何光尘的话。
怪物的偏爱忽然降临在了他头上,让迟星有些不敢置信。
他尝试性的说道:“你让他们别说话了,也别看我。”
何光尘直视着他的眼睛:“可以。”
下一秒,那些嘈杂的、重复着的单调语句消失了。如同往日一样,淡淡的白噪音充斥着耳朵,不远处情侣打闹的笑闹声隐约传来,小猫的尾巴被路过的粗心行人猜中,发出不满的一声叫。这些声音像是在提醒着迟星,方才的场景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仅此而已。
远处,红绿灯闪烁,指示牌跳到了绿灯,几辆没有反应过来的车辆相撞,鸣笛声刺耳,很快和理论声夹杂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迟星咋舌。
他好像真的……在听他的。
何光尘原本就在观察着他。他的目光如冰冷黏腻的蛇一般,贪婪地舔舐着他的全身。
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想要杀戮和吞下面前这个人的欲望已经消失殆尽。
比起拆吃血肉,他好像更喜欢迟星纯粹的存在着。
他手掌的温热,唾液的香味,身体的柔软……这些都比迟单的捕猎带来的满足感足多了。
就这样用黏腻的目光、在迟星看不见的角度盯着他,也能让仅剩半颗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战栗起来,像是过了电一般,有种温热的水流拂过心脏的安抚感。
他豢养的小人类是那么渺小又漂亮。
眼睛是淡蓝,唇是淡粉,头发是淡淡的白金色,在并不明媚的橙黄天空下,连睫毛的弯度都那么可怜可爱,像一只可供收藏的精致洋娃娃。
何光尘的喉结轻轻的上下滚动着。
……不合时宜地,他又想吞咽迟星的唾液了。
H市的夜晚正在迅速到来。
坐在长椅上的小情侣总算停下了秀恩爱的恶劣行径,手牵着手,女生倚靠在男生并不那么宽阔的胸膛上,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何光尘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过头望着迟星。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他的承诺,迟星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害怕他了:“你想这样?”
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小段距离。
何光尘面无表情,黑沉的眼眸里翻不出多少情绪。他一手抄着大衣口袋,身姿颀长,勾得来往行人得目光不时停驻在他身上。
他没有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迟星,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几乎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想要。
迟星妥协了。
他朝着何光尘走去,视线在这位情绪总是很不稳定的爱人身上扫视了一会儿,最终捕捉到了他垂在自己这边的那只手。
然而,他刚伸出手去,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声音:“迟老师!”
迟星蹙起眉,停下了肢体的动作,回头去追溯声音的来源,忽略了此刻丈夫脸上骤然阴沉下去的神色。
来人是之前那个劝慰他不要按照何光尘的要求进入检测室的星年研究员。
也许是因为迟星的要求,何光尘非常“大发慈悲”地把研究院里的人也放开了桎梏。
……没想到居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何光尘眯起眼睛,盯着对方的目光完全失去了方才微乎其微的人性化的柔和,转瞬变得阴沉冷漠起来。
星年研究员姓陈,是捕捉部的一名候补成员。在异种研究院这种地方,也存在花钱买职位的情况出现——
反正工作不复杂,掏点钱捧着有编制的铁饭碗,享受更上阶层的待遇,这是有钱人家跨越阶层的惯用手段。
陈明君有些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站在迟星跟前的时候,方才组织好的语言又全崩了,只能羞涩地挠了挠头:“迟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啊,你的围巾落在检测室外面了。”
他说着,拉开外套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条还带着男人温热的体温的围巾,脸颊微红地递给迟星。
迟星很自然的接过去,道谢:“谢谢,费心了。”
陈明君心思单纯,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朵更烫了,不得不伸出手捏住耳垂,企图给自己更多一点勇气:“谢、谢谢迟老师……啊不,我想说的是不用谢……不好意思啊。迟老师下个月有时间吗,我想约您一起去看电影——请别误会,我只是看见迟老师的围巾是我很喜欢的一个IP的联名周边,要是不方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