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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来最温暖的房屋。
她忽然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去。
陆屿白……
晴安用手扶着大门上的铁栏杆。
别墅内依旧是过去的那番模样,那座小桥,那颗池塘,还有花藤架子,雪白的摇摇椅。
晴安推开门。
门没锁。
都是那么熟悉的角落,每一处,她都曾在深夜睡不着的时候,驻足在窗台边,一寸一寸记入到了脑海之中。
可还是有变了的地方。
大雨太大了。
将花园里栽种的花,都给浇灭。
风吹雨打,她在院子里种下的海棠花,一夜之间全部凋零。
花瓣落入泥土,沾染上了灰色的痕迹。
晴安站在了别墅大门的门口。
她没有了钥匙,离开的那天,她就把那串她视若珍宝的钥匙放回到了桌面上。那一刻陆屿白紧紧地拥抱着她。晴安哭了,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那一个最后的拥抱究竟是什么。代表了什么的含义,拥有着怎样的感情。
门铃叮叮的响。
晴安仰起来头。
雨水不断地往下落,与泪水融合。世界这么大,可她还是好疼啊……
固执地站在那里。
他……会开门吗?
大门门锁忽然微微转动。
晴安低下头。
看到了一丝亮光,从门缝里探出。
苍白劲手的手指,用力压着门把手。
一如既往。
忽然就将一切拉回了很久以前,她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个时候。
他这样,开了开门。
晴安心脏一颤,门内的人也看到了是她。光越来越冷,陆屿白看了她一会儿。
转身就要关上门。
晴安伸出手。
死死抓住了即将要合上的门框边缘。
第58章
抓住门框的那一瞬间。
晴安才知道陆屿白是多么的用力气。
他是真的想关门。
晴安不让他关,死死地抓着木头边缘,指甲都给掐到泛白了,压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哪怕他恨她,他不愿意再见到她也好,她也要跟他说。绝对不能让父亲就这么来陷害他,只要他还同意让她出证,日记本那些丢脸的东西,她可以为了他,通通认了!
也的确,一开始,就是她先沉沦地爱上了他。
陆屿白一句话都没说。
握住门扶手的手指,没有丝毫的松软。
两人互相看着,晴安固执地看着他,头发湿漉漉的,校服也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发梢滴答滴答,一滴滴滴落在了她苍白的指缝间。
骨节上,一道青一道紫,布满在皮肤里。
那是她父亲打的,正新鲜。甚至还有些地方瘀血已经蔓延开,沿着破裂的皮肤,一点一点往外渗透着。
雨水的落入,让伤口开始发炎、外翻。
陆屿白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过了不知道多么久。
晴安的手指有些颤抖。
虽说是夏季,但这雨下的实在是太暴烈了,风吹的实在是太狂妄了。雨水沿着衣服往里面渗,风再一吹,浑身就开始瑟瑟发抖。
陆屿白沉默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继续关门。
晴安不让她关,但是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要关了,要把她拒之门外。晴安哀求地看着陆屿白,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门框。陆屿白的力气越来越大,她都快要抵挡不住了,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陆叔叔……”
陆屿白用力一拉,将门从晴安手中甩开。
头也不回即将把那道光给熄灭。
晴安往后退了两步,大雨又一次浇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怔怔地站在石板砖里,望着陆屿白背过身去,胳膊拉着门扶手,门缝一点点关合……
“阿嚏——”
一阵寒意窜入身体内,晴安在大雨中打了个喷嚏。
她捂住嘴,又咳嗦了两声。淋雨是真的不可以,哪怕夏天这种燥热的季节里,淋过雨也是有极大可能会感冒。
眼前已经陷入了的黑暗,忽然再一次敞开了一道光。
陆屿白重新推开了门。
“进来。”
……
……
……
晴安进了门。
陆屿白的别墅是他自己设计的,门口的玄关处很长,做了进门换鞋以及换大衣的设置。地面是可以吸水的软胶,专门用来防雨天进门把雨水带进来,踩上去很软。
晴安以前放学回来,有时候会故意在这里墨迹一会儿,灯光温和,深色的材质被浅黄色的灯打着,初看有些凉,但时间久了,越品越有成熟的温柔。
陆屿白进门后,直接走到了右侧的吧台。
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
背对着晴安,一只手撑在吧台大理石铺面的边缘。
喝了一口。
晴安看着陆屿白的背影。
很半天,双腿都不知道该怎么抬起来。
她曾经是那样的熟悉这栋房子,熟悉这里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熟悉陆屿白喜欢喝的矿泉水,他放了可以加热的纯净水饮用机,但在玻璃柜里还是购买了一排排的瓶装矿泉水。
陆屿白只喝了一口水,便把瓶子放回在吧台处。
头顶的灯光往下打着,呈倒三角状,向四周散开。
将他宽厚的肩膀,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砖上打出一道淡淡的阴影。
坚硬与温柔在交杂着。
那一刻,晴安似乎看出了他相当疲惫。
就连喝水的动作,都带上了一丝迟缓,水瓶放在了桌面上,手搭在瓶口。只喝了一点点的矿泉水,杯壁被他用大拇指慢慢磨搓、按压。
那被按下去的塑料。
或许是就像他的尊严。
已经被践踏了个遍。
漫长的等待。
过去最熟悉的地方,最熟悉的人。
却成了最陌生的存在。
晴安的心脏一揪一揪。
她忽然难受到快要呼吸不下去了。
雨水渗透在软胶地板上,化开一片。
身后的门也被风给吹上了。
陆屿白在吧台处站了一会儿,把瓶子往前一推。
“陆叔叔……”
晴安终于迈开腿。
往前一点一点靠近。
陆屿白没回头,也没有任何的响应。
仿佛她这个人,全然不存在。
她的那声“陆叔叔”,被吸了音。
晴安站到了距离陆屿白一米远的地方。
脚下带来湿漉漉的雨珠,在鞋子边缘堆成一小滩的积水。
她绞着双手。
狰狞的伤疤被豁开了皮。
都没察觉到疼。
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
来的路上,脑海中迸发出那么多的认错与乞求。
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按下了静音的开关。
她望着陆屿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