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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的一大群人,她狠劲咽了口吐沫,抬头昂胸的站到了莫磐的身后。
要全部记住这么一大群人的脸和现任职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大爷既说要她记住,她可不能干不好这来京的第一件差事,丢了她家大爷的脸面。
莫磐让人抬了一张椅子放在大厅门口廊下,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接受府里众人的见礼。吴妍就端着一个小托盘侧站在他右后方,小托盘上放着一个雨过天晴的盖碗,盖碗里是她沏的六安瓜片茶。
众人的视线瞟过这个不合时宜的小侍女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莫磐身上。
作为一个外姓姑爷,莫磐的身份虽然‘尊贵’,但这里是公主府,他是外客,只要做好外客的本分,接受他们的伺候就行了,按规矩,他是做不了公主府的主的。
但是,公主府里的主子还有谁呢?自从十来年前的那一场祸事之后,这府里的主子就死的死,撵的撵,下狱的下狱,落败的落败了。到最后,赫赫扬扬的公主府,就只剩长公主和郡主这么两个主子了。
现下,又添了一个莫磐。
从三年前长公主带着怀宁郡主从扬州回来,接受宣正帝的赐婚之后,长公主就放出过口风:这府里,终于要有新主子了!
这次跟着莫磐回来的,不仅有宫中那位董大监的结拜兄弟刘公公,贴身侍候莫磐的居然是碧荷那丫头,瞧那丫头的派头,定是得了郡主的吩咐的,看她的装扮,虽还是姑娘身份,说不得,已经被郡马爷收入房中了?别管郡主乐意不乐意吧,只要碧荷心甘情愿的站在莫磐的身后,这公主府的内帷,莫磐就先掌了一小半儿了。
而且,虽然只有半日,他们也都知晓了,怀宁郡主怀孕了,他们真正的小主子已经在路上了!
因此,尽管莫磐是个外姓人,还是个他们不大看得上的没有根基的外姓人,但不管他是好是歹吧,上凭着长公主的亲口承认,下凭着他们小主子的面子,今日,他们这膝盖不仅要弯下去,还得弯的心甘情愿才是。
先是公主府的侍卫统领姚冠呈带着大小队长上前见礼,再是内外四位大管家,接着是门房的管事、庭院的管事、仓库的管事、账房的管事、车马的管事,管采买的、管人事的、管外出的、管点灯的、管上茶的......居然还有管刑司的,不论大小,不论尊卑,都在韩长史的介绍下一一上前给莫磐见礼。
莫磐每点一次头,春分就上前从秦二和秦三抬来的箱子里按照品级的大小分钱、哦不,是赏赐!
这赏赐也直白的很,都是官制的足银,体面的很。
有品级的,按品级大小发银子,没有品级的,就按照管事职级的大小和辈分发银子。总之,只要是来此磕过头的,人人都有份,每人只多不少。
甭管他们心中怎么想吧,白花花的银子攥在手心里,总是会溅起一点水花的。
等都见完人,天也彻底黑了下来,四周掌了灯,视线上也并不模糊,莫磐笑着对站立的众人道:“按说,我是新来,应该正经找个日子,好好宴请诸位的,只是,我是第一次进京,在这府里两眼一抹黑,总是没个着落,就想着,干脆今晚咱们就坐下来,好好的喝上一杯,诸位也好跟我说说这府里、京里的新闻,岂不是美哉?”
众人也都拱手应下:“是。”
韩长史从莫磐说‘不如坐下来一吃’的时候,就立马吩咐外面的大厨房加紧置办席面了,别的先不说,先把那酒水和下酒菜先置办起来。碧荷虽然在里面收拾,但外面的一静一动都被她收在眼中,外面厨房一动起来,她这边也开始调派人手,去准备摆宴用的桌椅器具。内外联动,沉寂多年的公主府,在这一时刻,变得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竟是像从沉睡中活了过来。
在莫磐认人的空档,大厅里就已经摆好桌椅席面,就等莫磐入席开宴了。
这其实是莫磐的不对。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初来乍到,应该随分从时,慢慢适应,等大家都熟络之后,再大肆宴请才是正理。谁知,他刚来不到半个时辰,就说要众人,还要说请众人吃饭联络感情。他上嘴皮碰下嘴皮的说话轻巧,却不知要置办一场宴席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需要上下调配多少的人情物事。
要是长公主或是郡主说这样的话,那没说的,人家本来就是主子,这满府的奴才都是为她们服务的,莫磐是谁?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不说窝着盘着,竟一上来就指使起咱们充大爷来了?谁鸟你哦!!
可是,他一句话下去,公主府里竟真给他这个只当了一个来时辰的主子办成了!
莫磐坐在主座上,看着下面一桌桌的美酒佳肴,心下有了定数:长公主竟真的没把他当外人。他现下能无缝接洽公主府,定是长公主提前就为他做好了准备。
看着下面一张张并不算勉强的脸,心想,他这是,还算得人心?
得人心就好。不管他们是真的服他,还是假意奉承,在长公主和怀宁郡主进京之前,在这座府邸里,他要做唯一的主子!在这个将有动荡的关键时刻,他要是连居住地的奴才们都收服不住,让他们生了二心、三心,他也别想以后了,干脆收拾收拾回扬州算了。
他把视线落在姚冠呈身上,在他与自己视线相触之前移开,继而举杯祝祷:“祝国运昌隆,公主寿延。”
下面众人同样跟着他举杯祝祷:“祝国运昌隆,公主寿延。”
这一顿饭,只吃了一个时辰就散了。等众人陆续离去后,姚冠呈走在最后,等着莫磐。
莫磐跟韩长史吩咐一声,要他做完事之后去后院内书房等他,就去和姚冠呈攀谈。
莫磐将姚冠呈引进旁边待客的小厅里,分宾主坐下,吴妍给两人上了解酒茶之后,莫磐才笑着对姚冠呈道:“我听冠杰堂叔说起过您,按辈分,我也得叫您一声堂叔。”
姚冠呈忙放下茶杯,起身垂手恭敬道:“不敢当郡马爷一声堂叔。下官只是旁系中的旁系,虽然姓姚,但早就出了五服了,幸得长公主看中,提拔下官做了这府中侍卫统领,不胜感激!”
他跟姚冠杰还是不同的。姚冠杰这一支是从西宁王嫡枝分出来的,他这一支顶多是跟西宁王一个祖宗,仗着初代西宁王发达了,他们祖辈才依附过来过活罢了。要不是当年长公主一次次的将姚家嫡枝整的七零八落的,这提拔恩荫,还落不到他的头上呢。
从待遇上也可以看出来。姚冠杰而立之年就能做扬州的指挥使,官拜正三品,他年过不惑,就只能在公主府里做一个从四品的侍卫统领,这差的,可不是一丁点半点。
莫磐笑着起身,将他按坐在座椅上,才坐回去说道:“即便不论亲戚,就从年纪阅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