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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进了谢家的门便会魂飞魄散,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妖魔作祟,大人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更何况,生病的不是旁人,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江雅红所言不虚,百里言冬便是没想明白这一点,只能向江随山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随山瞥他一眼,问道:“你见过澄澄了?”
“我?”百里言冬指了指自己,就听见江雅红道了声是。
江雅红:“那日杨长老来探望友晴,他们在书房密谈许久,出来大人便说要我为友晴置办嫁妆,让她……嫁于你。听闻你在青宝城成过亲,但分居已久,我听那位陈小姐的意思……”
百里言冬听到她这么说,神色一怔,目光幽幽地从江随山脸上扫过,又很快收回,落寞地叹了口气。
江随山道:“我已经有妻子了。”
江雅红愣了下,听见他淡然却又满含柔情的声音,“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认定她一人。”
“而且,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话锋一转,江随山冷冰冰地看着她,语中似乎有怨气。
江雅红心中却舒坦了些,江随山怨她,说明还是在意她这个母亲。
“小山。”她柔声叫道,目光有些迷蒙,似乎想起了久远的往事,“我和你父亲成亲的时候,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两人的关系摆到了明面上,百里言冬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由得一惊,忐忑地看了江随山一眼,转身出了房间,给二人放风去了。
听见她这么叫自己,江随山眉头微皱,“我没有父亲。”
在他陌生的目光中,江雅红清醒了几分,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确实从未变过心,虽然他是个混账,但被人追杀的时候,还是想方设法地把妻儿保护起来,他是个专情的人,只是没什么本事。”
江随山深吸一口气,“夜色已深,不打扰谢夫人了。”
他转身要走,却又突然转过身来,问:“谢夫人,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请你如实告知。”
江雅红有些激动,“你说。”
“我和洪乐生是什么关系?和夏侯家又是什么关系?我身上是不是流着夏侯家的血?”
“你说什么?!”江雅红神色巨变,在昏暗灯光中显得有几分扭曲,“谁告诉你的?是谁这么说的?!”
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不管不顾地抓住江随山肩膀,“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是爹娘的孩子!”
江随山静静地将她的手掰开,轻声道:“所以,是,对不对?”
“不是……”江雅红继续嘴硬却已经是徒劳,她摇摇头,仿佛自己只要不承认,就能让秘密永远是秘密,“你和夏侯家没有关系,你父亲,你父亲是宋家的孩子。”
“他是洪乐生的孩子。”江随山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我体内有一股霸道的真气,而据我所知,我生父连金丹都没有达到,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所以这只能是从洪乐生那里传下来的。”
江雅红发现他已经知道真相,面如死灰,“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半猜测,一半……”
他师父和陈映澄都对他的身世三缄其口,足以说明他的身世复杂,而他师父留下的手札中,被涂画的辱骂洪乐生的一页,他仔细地研究许久,大抵是骂洪乐生死不要脸勾引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手札里出现过夏侯的字样,几条线索汇集在一起,不难猜出他的身世。
江随山顿了顿,问:“你早先便知道我的身世吗?”
江雅红摇摇头,掩面道:“从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也是一半猜测。就像你说的,你父亲一个没有本事的人,体内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真气,而且他在典当宋家法器之后,曾有人自称是宋家亲眷,来骂他是个野种。”
“最主要的是,我带着你逃亡的时候,听说夏侯家的人带走了你父亲的尸体。”
江随山:“……”
他说了声知道了,便转身离开,江雅红失去支撑,靠着柱子缓缓滑落,待他渐行渐远,即将出门之时,江雅红脑中又想起来另一桩事。
“小山。”
江随山身形微顿,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友晴刚昏迷的时候,夏侯家的人来过。我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但多半和你有关,诸事小心。”
“……好好照顾你的儿女吧。”
他推门离开,那扇轻掩的门彻底被关上,阻隔了江雅红的全部视线。
*
后半夜,赤日城下起大雨,这雨来的突然,惊醒许多人起来收衣物庄稼。
百里言冬不肯回家,跟着江随山去了赤日学院,住在后山车挚的草屋中,正打算入睡之时,脑子里却不断回想着江雅红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她那意思,谢友晴这病非病,乃是妖物作祟,谢通应当是知晓的。
那他为何不给谢友晴治病,就这么任由她被折磨?
而且谢通说要让江随山娶谢友晴……可江随山已经成亲了啊。
难道他想对陈映澄下手?!
想到这里,百里言冬猛地从床上弹起,不顾暴雨披上蓑衣便前往主殿寻找江随山,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可到了却发现主殿空无一人,床头的蜡烛还点着。
去哪儿了?
一道闪电落下,随即便是隆隆雷声,百里言冬站在主殿檐下,望着这瓢泼大雨,心中越发不安,犹豫许久,回草屋带上自己的宝镜,折返回谢家。
*
陈家宅院中。
落鸢已经睡下,梦中被雷声惊醒,心中害怕,便抱着枕头想去找陈映澄借宿,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闪进了陈映澄的房间。
谁?!
城主大人和二少爷绝不会走窗户,难道是刺客?!
落鸢大惊,扯着嗓子便喊起来,“来人啊!有贼!有刺客!!”
雨中唰唰唰冒出七八个人影,站到陈映澄门前,落鸢用手一指,顶着枕头便冲进了陈映澄房间。
“刚才有人潜进了小姐房间!”
房门打开,里面除了江随山,空无一人。
他站在床前,怔怔地望着铺的整洁地床榻,闻声转过身来,扫过几人的脸,问:“小姐呢?”
“姑爷?”落鸢挤上前来,发现床上无人,也慌了神,“小姐呢?你把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江随山的神色还算平静,问道:“小姐今天出门了吗?”
“小姐这几日都没出门。”落鸢下意识地回答他的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人已经不是自家姑爷了,愤愤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姐去哪儿了?”
江随山还未回答,陈正澈与车挚已然赶来,看到江随山待在陈映澄房中,陈正澈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