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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白:“夫人有所不知,双龙城寨大着呢!我家跟詹进彪家在一条街上,但是跟他姨母家,却离得很远。奴才之前从未见过曲秀儿——话又说回来,即便小时候照过面,如今她也大了,奴才根本认不出来。”
刘白针对罗夫人的每句质疑,都能不亢不卑地且非常真挚地应对,罗夫人也有些相信了,眉头紧皱,没再继续问。
这时,谢俊起身,跪在罗夫人面前,说:“母亲,这件事,无论刘白如何辩解,他都脱不了干系!他居然敢在外人面前说起主家的不是来了,是儿子管教不力,应该负全责!儿子明日就张贴告示,将三弟所受的冤屈公之于众,诚恳道歉!并自请去家庙劳作两个月,加倍承受三弟曾经受过的处罚!”
“跟你有什么关系?”罗夫人起身将他扶起来,看向谢凤麟,严厉责备道:“说到底,这等祸事,还不是因为你目中无人,不恤弱小?彦哥儿才多大?你怎么能推他?”
彦哥儿,是刘歆玉和谢俊的长子。
谢凤麟正要开口说话,谢彧却说:“夫人!麟儿本就受了委屈,你怎么还责怪于他?他是我镇国公世子,身份何等尊贵?每天有多少人上赶着巴结他?他要是人人都应付,还用不用做自己的事了?刘白不过是个奴才,就是彦哥儿,也不过是个庶子,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一脸厌恶地指着刘白说:“这闹剧,皆是因你而起!打你二十板子,你不冤吧?”
刘白以头磕地:“国公爷,奴才罪该万死!无论国公爷怎么罚,奴才都认!”
谢彧又看向刘歆玉,说:“刘白是你哥哥,你不能约束自家亲戚,本来也当罚!姑且看在你又有身孕的份上,先记下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刘歆玉红着眼睛说:“是,父亲,妾身知错了。以后一定会日夜警醒,绝不敢再犯!”
谢彧点头,转头跟罗夫人说:“天色已晚,这件事就这样吧,夫人你觉得呢?还有不有什么补充的?”
罗夫人摇头摇了一半,却听徐婠轻柔细语地说:“父亲母亲,儿媳有话说。”
罗夫人看向她,神色和煦,语气亲切:“婠婠,这倒槽事儿,全仰仗你医术高明,方才真相大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徐婠看向刘白,说:“这刘掌柜的,在撒谎。”
罗夫人诧异:“哦?何以见得?”
徐婠声音温温柔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震:“知不知情,认不认识,是否指使,全靠他一张嘴。解释得再合理,也抵不过一份证据。”
“证据?”刘白眼里的凶色一闪而逝,“三奶奶何出此言?难道你还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使他的?”
徐婠:“我既然将此事告到了父亲母亲面前,自然要搜集证据。”
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交给罗夫人:“这两张纸,是詹进彪在赌场借款和还款的底子,证明他的确至少有过八十两的进账,还了在赌场欠下的债。
这底账,他们一般不会外泄,今天下午,我让瑞喜他们以国公府的名义跟他们交涉,方才要到的。父亲母亲可以去赌场查证真伪,上面的样式、日期、还有詹进彪的手印等,都可以查证。”
罗夫人点头。
“这又能说明什么?!”刘白质问,“他拿了八十两银子去还债,就一定是我给他的吗?就不能是他自己挣来的?又或者偷的也不一定!”
“嗯。没错,有可能是偷的,但是怎么这么巧?正好偷到了咱们布匹商行的银票?”徐婠指着罗夫人手里另一张纸说:“这就是他当时付给赌场的银票,一百两。赌场还没拿去兑换,也让瑞喜他们借来了。”
刘白眼神闪烁了一下,依然嘴硬:“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一张银票?就想栽赃给我?”
徐婠指着销账底单说:“这里写着银票票号,母亲可以跟这张银票核对一下,看是不是同号。”
罗夫人核对了一下,说:“没错!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通宝钱庄的银票一百两,还余的二十两银子,以赌博筹码的形式找给了詹进彪。通宝钱庄是我们大疆最大的银号,他们的银票号绝无重复!”
徐婠:“我又以镇国公府的名义去通宝钱庄查了,这张银票,正是付给了:七宝街陈氏布庄,也就是刘白所负责的店铺。这一张,是通宝钱庄出具的证明,请母亲过目。”
罗夫人看看银票,又看看证明,再看看刘白,猛然抄起身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好你个狗奴才!还真是巧舌如簧!我们都差点被你骗了过去!来人!把他给我捆了!”
下人们过来,三两下将他给捆得严严实实。
“拉下去打!”罗夫人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不招,就往死里打!”
刘白这回慌了,看了一眼刘歆玉,刘歆玉跟被人踩到尾巴一般,突然崩溃大吼:“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说了,夫人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刘白咬咬牙,说:“我招!夫人饶命!”
罗夫人冷冷看着他。
刘白满脸羞愧:“的确是我给他的钱,我看到谢——世子那般轻贱我妹妹的孩子,心怀怨恨,所以……我就是想整整世子,也没有别的意思!求夫人看在我多年勤勤恳恳,为国公府卖命的份上——”
“你是在为国公府卖命吗?”徐婠又说话了,“还是一只钻进我国公府的蛀虫?”
刘白一听她的声音就心惊胆战,咬着牙,眼神跟淬毒一般:“我跟着二哥儿十几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忠心不二,勤勤恳恳,三奶奶才嫁进来几天?你又能知道什么!”
徐婠:“别的我不知道,咱们国公府名下店铺掌柜的月钱,我却是知道的。一个月五两,对吗二哥?”
谢俊主要管着外头的生意,那些掌柜的都是他手下的人,所以,徐婠问他。
谢俊点头:“没错。”
徐婠:“一个月五两,一年六十两,除去你阖家老小的开支,不知能否剩下一半?一百两,你得三年才能攒够吧?试问,谁能舍得花三年的积蓄,就为了给我夫君泼一盆脏水?而且,詹进彪说,第二次出手,你承诺得更多,一百五十两,只是还没给他。”
罗夫人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