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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极为漂亮的美人儿,站在一堆姑娘中间,粉雕玉琢,杏眼桃腮,亭亭玉立,非常亮眼。
太师夫人叫她过来相见,她便温柔大方地跟罗夫人问了好:“二姑母好。”
又跟大奶奶行礼问好:“大表嫂好。”
然后太师夫人介绍徐婠:“这是你凤麟表哥新娶的嫂子。”
罗玉敷看向徐婠,勉强露出个笑意来,屈膝说:“你好。”
笑意不达眼底。
且无称呼。
就很微妙。
徐婠得体地还了礼。
与此同时,她听到上次龙凤胎周岁宴时见过的二舅母和三舅母在窃窃私语:“玉敷以前见到二妹妹,都是欢笑着扑过去,黏在她身上不下来的。现在生疏了这许多。”
“可见是真伤心了。”
“她都不肯称呼一句‘三表嫂’,可见大家劝了这许久,她心里这坎,是一点没迈过去。”
……
徐婠对罗玉敷姑娘又有点愧疚,想着上次二舅母和三舅母说,见了她,多捧着她,于是,徐婠便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时常听母亲提起妹妹,说妹妹蕙质兰心,容貌无双,今日一见,果然貌若天仙,难怪母亲时常挂念着妹妹。”
这番话,哪个女孩子听了不高兴?
然而徐婠并未在罗玉敷脸上看到丝毫高兴之色,相反,她似乎感到被挑衅了?或是产生了别的误会,脸上神色变幻了几次,最终昂头挺胸地说:“过誉了。母亲常教导,外貌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认清自己的出身和位置,不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免得被人看轻,给别人带来麻烦,您说呢?”
徐婠微笑颔首:“妹妹还未及笄吧?居然就通透,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罗玉敷见她始终面不改色,含笑应对,也不好再多说,去大太太身边坐了。
大太太看自己女儿的样子,极为心疼。这心疼就化作了攻击谢凤麟和徐婠的言语,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二妹妹,听说凤麟弄了个妓女回去做妾室?”
所有人都看向罗夫人,罗夫人当即很难堪。
但她也没法反驳。
太多人认识小凤仙。
她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门的。
罗夫人不说话,便等于默认,大太太直摇头,一脸清高之色:“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幸亏玉敷没嫁过去,她哪受得了这个委屈?”
她看向徐婠,面带三分同情,三分漠视,三分不屑,说:“也就徐三奶奶能容忍,要换了任何一家有点门第的,哪里忍得了跟个妓女共侍一夫!”
罗夫人固然有毁约之愧,这下也皱了眉头,说:“大嫂,小凤仙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清倌人,凤麟也是见她可怜!”
大太太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他何时这般有同情心了?”
“大舅母有所不知。”这时,徐婠开口说:“小凤仙坚持不肯陪酒,被人说,都流落到那种地方了,留着清白也找不到好人家,对她各种脏话侮辱。我夫君生了一副侠肝义胆,最见不得欺凌弱小之事,加上喝了酒一时冲动,便说,落难而不自弃者,是值得人尊重的,他愿意纳她为妾,救她于水火。”
徐婠婉婉道来,声音徐徐动听,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
“母亲是不同意的。”徐婠又说,“是我不想让夫君做那失信之人,说服了母亲,纳了她进门。大舅母可以说晚辈有失体统,但请不要再误会我夫君,让他的名声一再被抹黑。”
“他的名声被抹黑?”大太太冷笑,“你当初是怎么在我府上哭哭啼啼,说他轻薄了你,难道转眼就忘了?”
徐婠说:“那天,他踩滑摔倒,碰倒了我。我也是听信了那些传言,以为他是个无恶不作的登徒子,所以有此误会。但这些日子对夫君有了了解后,方知,他的名声,竟是被人有意败坏的!”
“有意败坏的?这是什么意思啊?”太师夫人一脸不解地问她。
徐婠:“六日回门那天,在林府外头,突然来了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非要夫君负责。我是个大夫,女子是否怀孕,一眼就能看出。我看出那女子根本没有怀孕,于是让人扒了她的假肚子,乃是塞了一圆形的枕头!后来经过调查方知,她竟是受人指使,故意损毁我夫君的名誉。而且那个女子,上次在我们老太太的寿宴上,居然已经闹过一回了!”
在座的人互相都是亲戚,几乎都知道周老太太生辰宴上的事。
那个名叫曲秀儿的,跑到镇国公府门口去闹着要谢凤麟负责,谢凤麟说不认识她,那个女子被威胁赶走了。
那件事后,人们对谢凤麟的德行越发质疑。
但是回门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只镇国公府上少数人知道,竟是半点没漏出风声出去,大家都不知情。
此时听徐婠这样说,众人都大为惊奇,纷纷问是谁指使的。
徐婠便说:“是我们府上二哥的妾室的兄长,名叫刘白。花了银子,找了双龙城寨的混混,故意败坏我夫君的名声。”
众人议论纷纷。
有的问,这个妾室的兄长跟谢凤麟有何仇怨?
有的疑惑,如果上次那是被人陷害的,那以前呢?
还有不信的,问:“徐三奶奶,你竟一眼就能看出那女子是真孕还是假孕?”
徐婠看向问话的年轻妇人,说:“这位姐姐,你最好不要碰茶酒了。你已经怀了孕,时日尚短,大约三十到四十天。”
那妇人又惊又喜:“什……什么?当真?”
徐婠:“您可尽快找大夫脉诊。”
后来,那妇人回去就找了大夫,确定她的确有孕了。
于是,徐婠的医术又添一层出神入化的神秘色彩。
徐婠替谢凤麟澄清之时,罗夫人就神色矛盾,如坐针毡。
宴席结束后,罗夫人把徐婠单独叫了出去,神色复杂地跟她说:“婠婠,家丑不可外扬。家里发生的事,以后就别在外面说了。国公爷昨日还特地嘱咐过我,未免外头恶意揣测,这事不要往外说!是我忘了嘱咐你们了。”
徐婠奇怪地问:“夫君被人泼脏水,咱们以事实帮他澄清,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为何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