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漓虽是私生子,但他的生日宴一向办得盛大,这也是外人从不敢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看轻他的原因之一。
他生日这天,林峤松照例在老宅这边举办了宴会,宴请了各界名流,期间一直不停地向来客介绍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帮他积攒人脉。
林珩端着酒杯站在二楼,冷眼看着楼下这父慈子孝的一幕。
也不知道林峤松做的事情败露之后,两人还能不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讲话?
林清漓一直跟在林峤松身边,哪怕再心里再讨厌他,他也不可能拒绝向他抛来的橄榄枝。
掌握权势才有话语权,他一直都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至少明面上,他不会跟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撕破脸。
宴会进行到很晚,程芜在客厅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直到手机上的闹钟骤然响起,她从沙发上惊醒,才发觉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桌上的蛋糕都化掉了,人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林清漓每天早出晚归,所以并不知道,这段日子,她已经学会了做生日蛋糕,桌上的那份蛋糕,便是她半天的心血。
大厅里隐约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她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即便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楼。
凌晨四点,屋外响起车声。
林清漓走进大厅,一眼便看到了桌上化了一半的蛋糕。
这些日子,他虽然回得晚,但也知道,她专门学做了蛋糕,想来就是为了在他生日这天做出一份她亲手做的蛋糕。
看着那份无人理会的蛋糕,他难得地升起了一股愧疚之心。
从化掉的奶油边缘取了一块蛋糕胚,林清漓张嘴咬下,糕体绵软,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味道很好。
而事实上,早在亲口尝到味道之前,他就已经从管家口中得到了类似的消息,程芜烤蛋糕的手艺很好,做的蛋糕很好吃……诸如此类。
林清漓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蛋糕很好吃,他很喜欢。
然而当他推开门,看到那间没有光亮的卧室时,一股不安便涌了上来。
这些日子,哪怕他回得再晚,程芜也会记得给他留一盏灯。
他已经记不清满是黑暗的房间应该是什么样了。
林清漓反思,自己这些日子的确忽视她了,她生气是应该的,哄一哄就好了。
哄一哄就好了,他如是告诉自己,然而心头的恐慌却如潮水般笼罩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啪”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本该微微隆起的大床上空落落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又走进浴室,还是没有。
她骗了我……
林清漓生出一股被人愚弄的愤怒,体内的暴虐因子叫嚣着摧残与毁灭,更多的却是一种失去她的空虚和无助。
他甚至不知道她会去哪,又该去哪找她……
一夜过去,整个庄园被翻了个底朝天,派出去的人不眠不休地四处寻找,还是没有程芜的消息。
林清漓静坐在餐椅上,桌上的蛋糕被他一点不剩地吃进肚里,已经化了的蛋糕放了一夜多少还是不干净的,更何况他强撑着吃完一整个,肚里早就闹腾得厉害,他却强忍着在餐厅坐着,仿佛这样就算没有错过,蛋糕能留住,人也能留住……
另一边,程芜被林峤松的人带走之后,一行人依照原定计划赶往机场,半道上却被人将车截停。
林珩学着林清漓绅士的模样拉开车门,对坐在里面的她道,“请。”
事到如今,反抗也没有用,还不如看看他想做什么。
程芜不甘示弱地回看他,随后施施然下车,不露丝毫怯意。
林珩很满意她的识相,也就没在意她眼神中的挑衅。
换了辆车,车子依然开往机场,如果不是车上换了一批人,程芜会以为自己并没有被绑架。
很快,那群人便带着她上了另一趟航班,依然是去往国外,不过却是一个医疗事业发达的国家。
程芜的思绪有些发散,她听说过那个国家,在跟季明礼商量出国的事情时,听说那里的医疗机构对季如洲的腿的恢复有效果。
所以,会碰到季如洲吗?
程芜不清楚,只是十分坦然地坐在飞机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异国之旅……
飞机抵达终途时,程芜被挟裹着出了机场。
来接机的是一群五大三粗的黑衣保镖,定定地立在那,接受人群的肆意打量。
两波人相对而立,泾渭分明,随后从飞机上下来的那群人便像是完成什么交接仪式一样把程芜推了过去。
在程芜不断回头的视线中,那群人越来越远,渐渐地,已经看不清了,她看着身边这群新的“绑匪”,试图跟他们交流,“你们好,请问你们抓我来是要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事实上,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回答她。
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程芜终于放弃了试图沟通的打算,选择当一个安静的哑巴。
终于,车停在一家医院门口。
那一刻,程芜脑中闪过很多个念头,比如非法移植器官应该判什么罪的,比如割一个肾还能不能活,比如……但这些念头都在见到季如洲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是你让他们带我来的?”程芜无比惊讶,原以为最多不过是在异国他乡偶遇季如洲,没想到她干脆就是季如洲的人带来的。
“还在做训练,暂时回不去,就自作主张让人把你带来了。”
确认自己没有危险之后,程芜那颗提起的心就放了回去,至于是被季如洲绑架来的还是请来的,程芜表示这都不重要,反正见到季如洲她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