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良若有所感地望着窗外渐渐涌出的光亮,如释重负地叹息道:“妈的,天可算亮了,专案组马上就到。马列,你去看一下干天雷,跟他通个气,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好好说话别呛了钦差大臣,搞得好,今天就能放出来。”
众人想到干天雷马上就可以洗刷冤屈,都露出难掩的喜色。门砰地被撞开了,众人一惊,只见尚敬业气急败坏地惊嚷道:“头儿,二院来电话,小暖出事了。”
小暖躺在医院的icu病床上昏迷不醒,整张脸泛着淡淡的紫色,看上去十分怪异。熊国良神色凝重地看着小暖的脸。“不知道谁把小暖扔到医院门口,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褔茹虹看着小暖也是一脸担忧。
熊国良仔细端详着小暖的脸色,“这脸什么毛病?”福茹虹猜测道:“可能中毒了。”熊国良紧张地看着大夫,“什么毒?”孙大夫困惑地摇摇头,“她的生命体征呈现慢衰弱状态,我们只能采用维持观察措施……”熊国良不耐烦地打断孙大夫的话,焦急地喊道:“说人话。”福茹虹赶紧上前解释道:“熊队长,我们没法对症下药,现在是用药物帮助维持小暖生命。”“能维持多久?”熊国良一脸心疼地看着小暖。“目前来看,生命体征还比较稳定,只是昏迷,暂时没看出生命危险。”孙大夫安慰道。
熊国良抬头看了看钟,时间指向早上7点,熊国良神色愈发凝重。马列看着小暖,眼眶含泪,焦急地提议道:“不行就转院。”“离开icu,风险很大。”孙大夫神情严肃地警告道。
熊国良沉声道:“这不是医院的事,这是我们的事,找到下毒的人,搞清楚毒源要紧。敬业,你先着手调查,先去调摄像头,看看谁把小暖扔这的。我一忙完干天雷就来管这事。”熊国良走到马列身边,神色严肃地叮嘱道:“我去车站接专案组,马列,你去看守所要注意,别跟干天雷说这事。”“我懂。”马列抹一把眼泪,努力掩饰着悲伤。
犯人们在放风,远离人群处,马列和干天雷正隔着铁网说话。“头儿就这意思,形势对咱们很有利,你在专案组面前表现好点,头儿争取让他们今天撤案,放人。”马列神色轻松地笑道。“明白了。小暖咋样,我担心毒贩可能还会针对她,最好把她找个地方保护起来。”干天雷担忧地说道。马列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强做镇定地大声说道:“哎,可不是嘛。没事,小暖好着呢。就这样,我还有事走了。”马列的眼睛一直眨个不停,不敢直视干天雷。干天雷眼睛盯着马列看,突然伸出手,笑道:“好兄弟,握个手吧。”
马列看干天雷伸出的手,一愣,不好意思地笑道:“客气啥,你可真奇怪。”
说着将手伸出。干天雷突然出手,抢过了马列的手机。马列急了,紧张地看了眼周围,低声喊道:“雷哥,你干啥。”干天雷拿着手机瞪着马列,质问道:“你他妈一撒谎就眨眼睛,谎越大眨得越快,我妹肯定有事,还是大事,你要我打电话问别人,还是你自己告诉我?”马列不知所措,惊慌地看着干天雷。
王处长坐在车子后座,面容疲惫,神情严肃地看着案卷。熊国良在旁,神色严肃,义愤填膺道:“王处长,证据确凿,这是一起非常恶劣的,犯罪分子伪造证据陷害刑警的案例,我请求专案组尽快查明真相,还干天雷自由。”
王处长合上案卷,把案卷交给后面一个警官,“老侯你也看看,这案子真是闻所未闻。这可真是新型犯罪了,贩毒集团费那么大劲陷害一个警察,为什么呢?得不偿失啊。”王处长仍是一脸疑惑。熊国良看着沉思的王处长,赶紧进言道:“动机可以抓到罪犯再问,关键是先搞清楚事实。”
王处长看着一脸激动的熊国良,略一思量,沉声道:“同志们抓紧传阅一下卷宗,我们直接去看守所提干天雷。如果干天雷真是无辜的,当即释放。决不能冤枉自己的好同志。”熊国良闻言大喜,对着王处长双手作揖,一本正经地恭维道:“圣上英明,臣感激涕零啊。”
马列眼看事情败露,已经瞒不住了,一咬牙,将事情如实相告。马列看着沉默不语的干天雷,小心劝解道:“雷哥,大夫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头儿让晓怡寸步不离照顾小暖,你一定别冲动,啥事出了看守所再说,专案组一来,你马上就能走。”干天雷沉默不语,脸色看不出喜怒,马列一脸担忧,犹豫着离开了。
干天雷感觉到后面有人,一回头,牢房里的黄毛看着他低声赔笑道:“干警官,你妹脸已经变色了吗?”干天雷眉毛一挑,一下揪住黄毛脖子,逼问道:“敢他妈偷听,你知道什么?”
黄毛胆怯地看着干天雷,小声道:“市面上最近出的一种新的迷奸药,女人喝一滴一天醒不来。就是量不好控制,稍微给多了就昏迷不醒,脸还会变紫色。”干天雷揪着黄毛的手加了几分力,眼里全是怒火,“然后呢?”黄毛哆哆嗦嗦,不敢直视干天雷,“变紫只是开始,接着会突然变黑,一旦黑透了,就死了,我知道的就有俩女的,吃药到死就小半天儿。”“医院不能救吗?”干天雷眉毛紧蹙。“没人见过这毒,医院越用药死得越快。听说只有卖迷奸药的有办法。你妹要是昨晚被迷的,也快不行了。”干天雷目露杀意地盯着黄毛,冷冷道:“说完了?”“完了。”黄毛感到背脊一阵发凉,脸色苍白。“谁让你来告诉我这些?”干天雷继续逼问道。黄毛哀求道:“你别问了,我就是个屁,帮谁传话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不传我得死。”干天雷一下揪住黄毛的脖子,双眼凶狠地瞪着黄毛,怒喝道:“说!卖药的是谁?”干天雷余光看到姚副所长正快步向这儿跑来,不动声色地放开了黄毛。
老姚瞪着干天雷,怒斥道:“干天雷,不许打架。”干天雷并不看老姚,抬头悄悄地观察着四周,高墙上都是铁丝网,在一个角落,停着一辆工程铲车。
突然干天雷将黄毛掀翻在地,上去就是拳打脚踢,黄毛瞬间鼻青脸肿,抱着脑袋身子紧紧蜷缩着,嗷嗷直叫。老姚和两个狱警赶紧冲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干天雷拉开。老姚气急败坏地指着干天雷怒吼道:“干天雷,你可真是暴力成性。我要关你小号!”
干天雷双手铐着,被老姚一把推进了禁闭室。干天雷看着老姚,神色有些奇怪,低声道:“姚副所长,对不起。”老姚一愣,上下打量着干天雷,一脸诧异,“干天雷认怂?我有没有听错。”干天雷神色诚挚,似乎还有一丝愧疚,“老姚,我知道你嫉恶如仇,是个好警察,但有件事,真的对不起。”老姚看着古怪的干天雷,疑问道:“什么事?”突然,干天雷双拳击在老姚面门。老姚顿时晕倒,干天雷赶紧扶住,用脚轻轻顺势带上门。干天雷将老姚轻轻放下,看着老姚,满脸歉疚道:“就这事。”
道路十分拥堵,汽车停停走走。老侯认真地看着卷宗,总结道:“王处,凶器和视频这两样证据,基本可以肯定是伪造的了,但是阴毛这个事儿说不通啊,男人这玩意儿怎么到了人家那里……”王处长不以为然,“三个所谓杀人铁证推翻了俩,这个事或许也有蹊跷,见了干天雷再好好问问。我说句不好听的,干天雷就算嫖娼了,但起码杀人是被冤枉的,对吧?”熊国良神色严肃地断然否定道:“他用得着嫖娼吗,多少好姑娘往上扑呢。”王处长看着熊国良急赤白脸,护短的样子,不禁一笑。
狱警的哨子吹响,犯人们都开始集结返回囚室。
干天雷穿着姚副所长的警服匆匆行进,一个狱警迎面走来,干天雷昂首挺胸大步走过,“看好犯人。”“是。”狱警与干天雷擦肩而过,径直朝前走去,没有丝毫察觉。干天雷悄悄走到大铲车旁边,偷偷看了看四周,利索地拉开车门,一个箭步跳上车。
最后一个犯人也进入屋子,狱警在后面押着进去,院子里这时空无一人。干天雷按下一个键,钻出驾驶室爬上吊臂,铲车的吊臂缓缓转动,越过电网高墙,伸到了外面。干天雷瞬间悄无声息越过高墙。吊臂转一圈刚好从墙外又回到墙里的原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曲晓怡守着小暖,突然吓了一跳,慌张地大喊着。福茹虹匆忙赶来,看到小暖的脸上突然浮起一层黑色,有点像猪肝。福茹虹赶紧看仪器上的显示,大吃一惊,“坏了,我去叫大夫。”福茹虹惊慌地往外跑去。仪器上,小暖的心电图一跳一跳,接近直线。
熊国良和朱所长领着专案组在看守所走廊内匆匆前行。熊国良紧跟着王处长,陪笑道:“王处长,干天雷绝对是个好警察。见了你就知道了。”王处长看着熊国良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了,他的光辉事迹你都说一路了,我们只认证据,目前来看,对干天雷很有利,如果提审顺利,我会立即还他自由。”
熊国良闻言立即感激涕零道:“太谢谢你了,我代表南海一线刑警向领导致敬。”王处长瞥了一眼熊国良,笑道:“得了吧,你心里不知道怎么骂娘呢。”熊国良不好意思地尴尬笑道:“嘿嘿,都是老警察,理解万岁吧。”
一众人来到禁闭室前,朱所长一边开门一边解释道:“不好意思,干天雷早上放风打架,姚副所长就给他关小号了。”熊国良紧张地偷偷观察着王处长的脸色,正色道:“他绝对不会主动打架,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犯人惹他。老姚呢?”
“他值了一晚上班,应该是回去休息了。”朱所长打开牢门,对里面喊道:“干天雷,专案组领导来了。”
熊国良站在王处长身边,故意大声喊道:“干天雷,包青天来了,咱有救了。”
熊国良首先迈进房间,王处长和众人随后也跟了进来。众人进门,脸上皆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只见姚副所长被拷在暖气片上,嘴里堵着一块布,冲他们呜呜地摇头。
熊国良大惊,立刻冲上前,拔出了姚副所长嘴里的布。老姚立刻怒声控诉道:“操,干天雷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