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熊国良和马队长坐在床边，熊国良怜惜地看着小暖。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半。小暖的药瓶里只剩最后一点药了。曲晓怡眼圈都红了，她轻轻地抓着小暖的手，鼓励道：“小暖，坚持住，雷哥就要回来了。”老马看着小暖动容道：“干天雷越狱，真的就是为了救他妹妹？”熊国良怒瞪着马瑞，吼道：“傻叉才会相信他是畏罪潜逃的强奸杀人犯。”“你骂我傻叉可以，他越狱，我就要抓，这是我的职责，警察讲法制，不讲人情。”老马一本正经地说道。“冷血动物。”熊国良愤闷地看着一脸冷漠的马瑞。

干天雷骑着摩托冲进飞龙农贸市场。市场里此时到处都是装货卸货的卡车，各种蔬菜水果，工人们拉着平板车不停地进进出出。

干天雷看了看手表，此刻已是十一点四十，干天雷神色不禁愈加凝重。此时干天雷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干天雷眉头一皱，用眼睛余光看了眼被自己挡住去路的大卡车，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骑摩托的，靠边。”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见状冲过来拿着喇叭朝干天雷大喊。

干天雷面无表情地看着冲过来的大喇叭，突然一抬腿跳下车，一把抢过喇叭，噌的一下站到了摩托车上。干天雷从兜里掏出一包白粉，对着喇叭大声喊道：“卖白粉了，卖白粉了，上等好货。”

市场里原本各自忙碌的人，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干天雷，脸上都是一副呆萌的傻样，不一会干天雷身边就围了一圈人。

“保安，快来，这有个神经病。”工头急切地喊道。一个工人看着站在摩托上慷慨激昂地干天雷，傻傻地看着工头问道：“要不要报警？”工头神色突然显出一丝慌张，低声嘱咐道：“别找麻烦，就是个神经病，赶走得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搬运土豆的工人盯着正在“演讲”的干天雷，互相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匆匆往后面跑去。

干天雷并未注意到这一插曲，拿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卖白粉了，快报警啊，这就是个卖毒窝点。熊大，你他妈出来。”两个保安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奋力朝干天雷猛扑上去，但还未碰到干天雷的一根毛，瞬间就飞了出去。

“谁他妈跟这撒野？”人群中传来一声暴喝。干天雷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出现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巨人，胳膊上绣着一条大龙，自带大哥气场。熊大瞪着围观的人群，吼道：“都他妈该干啥干啥去，还做不做生意了。”围观的人似乎都很怕熊大，一哄而散。五六个眼神凶恶的大汉朝干天雷围了上来。

熊大斜眼打量着干天雷，轻蔑地向干天雷挑了下眉，“哪条道上的？”干天雷敏捷地跳下摩托，直视着熊大，毫不客气地张口道：“黑桃小王子解药给我。”熊大眉头不悦地微微一皱。

一个脑袋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正是在看守所门口开车的那个出租司机，指着干天雷吼道：“大哥，就是他，他是干天雷。”众人闻言脸上皆是一惊。

熊大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干天雷，笑道：“你就是那个被大嘴活埋了还能爬起来的干天雷？”干天雷并不理会，冷冷道：“解药！”熊大眼神一挑眉，不屑地看着干天雷，冷冷道：“你得凭本事拿。”

干天雷二话不说一拳打了过去，两人激烈交手，干天雷找到破绽一拳正中熊大腹部，熊大一挺，屹立不倒。司机在一旁起哄道：“你妈的干天雷，让你知道我们大哥的厉害。”干天雷看着熊大的眼神中有一丝钦佩：“能过这么多招，你也算条好汉了。”话音刚落，熊大嘴里流出鲜血，单腿跪在了地上。熊大捂着腹部怒视着干天雷，忍痛吼道：“上!”

五六个大汉拿着棍棒、水果刀、砍刀等等各式武器一拥而上，干天雷随手捡起路边一个扁担，顷刻之间，地上躺了一地鬼哭狼嚎的大汉。干天雷将折了一半的扁担随手一扔，抄起一把水果刀，转眼间锋利的刀刃已经顶在了熊大的咽喉上。干天雷眼神狠厉地盯着熊大，压抑着怒气沉声道：“解药！”

熊大虽然已无还手之力，但却毫无怯意，双眼凶狠地瞪着干天雷，狠狠道：“照这来。”干天雷眼神冷冽，举起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了熊大的大腿，猛地拔出，鲜血顿时飚溅。干天雷两眼通红狠毒地瞪着熊大，怒吼道：“拿出来！”“住手。”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喝止声。干天雷闻声寻去，只见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长者从一辆商务车上下来，穿着白色西服，戴着大礼帽和墨镜，蓄着仁丹胡。

熊大看见来人，一惊，急切地喊道：“老板，点子扎手，你靠后，让我来。”

程耳淡淡地看了眼熊大，“你使蛮劲，当然扎手。干天雷，解药我有。”干天雷闻言，眼睛一亮，一把放开熊大，瞪着程耳急声道：“拿来。”程耳看着面露急切之色的干天雷，语气含着笑意，但透出分明的压迫感，沉声道：“凭什么。”干天雷眼神透出浓浓的杀意，怒声道：“是你们把毒药给二愣子害我妹，解药给我，今天可以放过你们，要不然全死。”

熊大不解地看着干天雷：“什么你妹？你说啥呢？我操他妈的二愣子，根本没这事，我非弄死他。”“他已经死了。”干天雷眼神冰冷。“干天雷你被骗了，你妹这事跟我们没关系。”程耳撇清关系。“但你有解药。”干天雷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程耳轻笑，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漫不经心地提议道：“什么都是买卖，就算一个矿泉水瓶子也得卖一毛钱。帮我一个忙，解药给你。”干天雷闻言略一停顿，冷冷道：“说。”程耳嘴角微微翘起，用随意的口吻说道：“我的手下大嘴在第二看守所，我的人去看好几次了，找不到办法。既然你有本事出来，帮我把他也弄出来。”

干天雷闻言，怒不可遏地瞪着程耳，怒骂道：“操你妈的，要我帮你们这帮人渣劫狱？”程耳大笑一声，戏谑道：“可是人渣有解药啊。”干天雷闻言，即刻怒火攻心，大声怒吼道：“我宰了你。”程耳毫无惧色，冷冷地沉声道：“杀我容易，你妹时间不多了。”

干天雷双拳紧握，目露杀意地瞪着程耳。程耳双手轻拍，突然，从车辆后面冒了出来十多个大汉，手上都拿着尖刀。程耳笑道：“就算抢，你也得花上点时间吧。”干天雷看着程耳身后的十多个面相凶狠的大汉，略一沉默，眼色一沉，冷冷道：“成交。解药拿来，我帮你捞人。”

熊大看着干天雷的眼神充满不信任，提议道：“立个字据。”程耳摆摆手，“干天雷一言九鼎，我信得过！来拿解药。”

程耳转身，身后的大汉自觉分开，让出一条路，干天雷大步上前，跟着程耳上了车。程耳打开一个小皮袋子，里面是一剂针管，针管里有液体。“静脉注射，立即见效。”干天雷两眼渴求地紧盯针管，急切地伸出手。在即将碰触到袋子时，程耳突然把皮袋子合上，稍稍收回。

干天雷手上一空，抬眼凌厉地看着程耳。程耳默默看着干天雷，半响，缓声道：“唯一的一支，可别打碎了。”干天雷突然眉头轻皱，看着程耳的眼神增加了几分探究：“为什么看你眼熟？”程耳嘴角微扬，突然沙哑着嗓子问道。“你那瓶子还要吗？”

干天雷明显一愣，程耳微微低头，摘下帽子，撕下胡子，取下墨镜，缓缓将头抬起，微笑着看着干天雷。干天雷大惊。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是那个在垃圾桶捡垃圾的拾荒老头。

干天雷疑惑地看着程耳：“不可能，我们查过，你不可能在那捡十多年垃圾。”程耳微微一笑，“是啊，我是临时替换那老头的，但有谁会真正关注一个捡破烂老头长啥样呢？”“那老人已经被你们杀了？”干天雷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对答案早已明了。

程耳看着干天雷，突然笑道：“呵呵。干天雷，我不怕露底给你，因为你干不成警察了，跟我吧，绝不亏待你，打下的江山，我跟你共享荣华。”干天雷的眼神充满不屑，径直拿过皮袋子，毫不犹豫地转身下车离去。

程耳看着干天雷的背影，眼神中充满志在必得的自信，“干天雷，我是爱才才收容你，你没别的路可走了，活明白点，人这一辈子，都是买卖。”干天雷闻言停住脚步，并未转身，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一字一句，声音坚定而强硬：

“我干天雷不当警察，也不会卖给你们这些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