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天雷耳朵早已通红,低着头眼神闪烁地看着地面,支支吾吾地害羞道:“就在我临走的那晚,她看着我哭,我看着她也想哭,实在控制不住,我们接吻了。”
在马列的印象中,干天雷从来都是男人中的男人,何时见过这副女人般的害羞扭捏的样子,马列瞬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与其让他相信在干天雷的表情系统里还隐藏着这样的表情,还是打死他更容易一些。在干天雷令人浑身打着寒颤的“恐怖”前戏的铺垫下,马列的胃口早就被吊高了,满心期待着自己预想中的那动人心魄的场景出现,谁知接吻之后,脸蛋红得都能滴出学来的干天雷竟半天都没下文。马列心急地催促道:“然后呢?”
干天雷一愣,傻傻道:“就这样,再没了。”
马列似被一记重拳狠狠击中,这预期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使马列的心脏从万丈高空直坠深谷,差点被憋成内伤。巨大的落差令马列愣是半天没缓过神来,“哎,你还真纯情。接吻感觉很好吧。”
干天雷害羞地抓抓脑袋,似懂非懂道:“我告诉你是啥感觉,从此以后,我不再想吻别的女人。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爱情啊?”
马列看着干天雷一脸虚心求教的眼神,不禁尴尬一窘,“我哪知道,我还没接过吻呢。你可以向组织申请结婚啊。”
干天雷闻言神色徒然黯淡下来:“我们神龙战士是不可以提这个要求的。但我向小白兔承诺,歼灭潭婆毒帮,我会带她来中国,三年之后,我达到组织规定的条件就可以娶她了。”
马列:“后来呢?”
干天雷眼神中渐渐涌上浓烈的仇恨,“她救我的事儿还是败露了,潭婆把她抓去,要在龙虎岭毒帮大会上将她凌迟,毒帮盟约的一个传统仪式。”
马列:“操!”
干天雷:“我截获到这个情报,来不及汇报组织,就带着我的小组赶到龙虎岭,但还是晚了一步。”
马列:“怎么了?”
干天雷眼神中涌动着浓郁的仇恨,哽咽道:“我的小白兔,已经变成架子上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这样的结果完全超出马列的预料,马列试图想象当时的画面,单单只是想象就令马列浑身颤栗,真不敢想象当时亲眼目睹这一惨状的干天雷是怎样的悲愤与绝望。
干天雷神情狰狞痛苦,一拳将一块石头打得粉碎,“我疯子一样杀光了龙虎岭所有毒贩,一个活口都不留,谁也劝不住。这么多年来,我经常做噩梦梦见那张人皮,我绝不会再让一个爱我的女人因我而死。你懂吗?”
马列恨声道:“我懂。雷哥,去干死这些畜生,一个都不宽恕。”
石门寨阴森的地牢深处,不时传出阵阵暧昧淫秽的喘息声。潭婆和程耳顺着声音一直走到地牢最深处的牢房前停下,阴暗的角落处五六个大汉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从地牢出来。角落黑暗阴影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女人正蜷缩在地上,看不清神情,她全身赤裸,身上只盖着一条破烂的薄毯子,两条细长的大腿赤裸裸地暴露在外,女人一动不动,似乎对一切都毫无感知,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死寂,如果不是女人发出的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呻吟声,几乎会令人以为女人只是一具新鲜的尸体。潭婆隔着铁栏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眼睛如干涸的枯井般阴森幽暗,眼神中闪烁着极度病态的兴奋之色,“程耳,如果你是干天雷,看到这一幕会如何?”
程耳看着角落中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淡淡道:“心如刀绞,无话可说。”
潭婆闻言露出满意地笑容,“这就是最大的悲哀。”
程耳犹豫着小心开口道:“婆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潭婆冷冷道:“废话。”
“是。婆婆,我认为明天上午水牛村的毒帮结盟大会,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务,但我感觉婆婆现在所有的心思,好像都放在对独行魔的复仇上了。”程耳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潭婆的神色,只见潭婆脸色阴沉,冷笑一声,“你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认为我就靠复仇活着?”
程耳心头一震,斟酌着话语,“心理学家的话不可全信,也不无道理。”
潭婆眼神阴戾,“她说我是神经病,你也认同吗。”
程耳毫不犹豫道:“不,婆婆令人难以捉摸,但心思缜密,绝非神经病。”
潭婆神色稍缓,沉声道:“五年前龙虎岭,独行魔破坏了我的毒帮结盟。我精心筹备五年,再度组织结盟,独行魔却偏偏再度出现,不除掉他,结盟能顺利进行吗?”
程耳:“婆婆说的是。这不是巧合。”
潭婆:“明天上午,果敢政府军独立团会袭击龙虎岭,五姑娘会布置好陷阱等他们,灭掉独立团,果敢政府军就断了一条大腿。”
程耳眼神一亮,连声赞叹道:“英明。原来婆婆什么事都安排妥当,是我多虑了。”
潭婆目光深邃,深深地看了一眼程耳,淡淡道:“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我的位置将来是你的,不要让我失望。”
程耳心底猛然一惊,一脸惶恐,急忙表白道:“我穷途末路来投奔,只求活命,对婆婆的位置没有半点窥探之心。”程耳毕恭毕敬地垂首在侧,紧张地看着潭婆的脚尖。潭婆冷冷地看着对自己俯首做低的程耳,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转身往外走去,沉声道:“帮我除掉独行魔,这才是你的投名状。”
程耳忙道:“婆婆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程耳不知道潭婆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试探还是其他,程耳拿不准,但直觉告诉程耳,潭婆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有一丝看不清的东西,令程耳感到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