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程海翔露出脑子被烧掉的表情，他已经熬了三天没怎么休息了，一直在努力按照“赖姝”的指示做事，现在告诉他，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他感觉自己能当场猝死过去。

苏云看他脸色瞬间有了死气，当即喊：“别激动别激动别激动，新新，去喊大师傅过来，先给他保命！”

鬼新娘慌忙地应下，顾不上程海翔还是个普通人，直接瞬移去院子那边找大师傅，随后大师傅拎着东西就过来了。

此时程海翔面色灰白，而且左手手指稍微有点抽搐，确实是即将心梗的征兆，大师傅二话不说先把人摆到地上放平，随后开始急救。

其他员工也都过来了，跟在苏云身边，没敢过去围着程海翔，怕空气不流通让程海翔的症状更严重。

心梗其实来的时候都会很突然，即使有征兆，但多数人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会出现有些人明明上一秒还说着话呢，下一秒人就倒下了，甚至可能休克前一秒人还清醒着。

程海翔就是这样的状况，他明确能回答一些问题，但身体疼得有些不受控制。

好在大师傅经验丰富，用银针做完了简单的急救之后说：“馆长，我这边只能给他做急救延长救命时间，还是得送医院去，我检查了一下，他已经饿到胃溃疡，估计好多天没怎么睡过，心脏跟大脑血管的压力都很大。”

苏云立马吩咐艳鬼：“阿艳，去给城郊医院打电话，就说我这边的死者家属悲痛万分引发心梗，需要急救，救护车上必须携带急救设备。”

程海翔人还清醒，他只是有点懵，还在小声嘀咕：“怎么会这样呢……”

趁这个时间，阿休跟林琅去仓库里找了担架过来，把程海翔抬到殡仪馆门口，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得先把人安置好，之后还得跟医院那边解释清楚。

至于赖姝，苏云更是一阵头疼，程海翔跟赖姝素昧平生，说是过命的交情，其实两个人跟对方都不熟。

程海翔就这么把一个棺材抬到了苏云这边来，里面真不是赖姝还好，就怕里面是赖姝的身体加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灵魂，那到时候程海翔跟殡仪馆都要在派出所留案底了。

越是做生死相关的事情越知道法律有多不讲情面，好心也可能办坏事，程海翔年轻，做事全凭冲动，现在才知道怕，苏云却不能不多考虑点。

鬼新娘一直在苏云身边，她紧张地拉着苏云的袖子，她不担心棺材里跳出个鬼来吓他们，但她怕担上官司，好不容易在人间有个可以正常走动的身份，她很珍惜的。

“馆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鬼新娘小声问。

苏云轻轻拍了一下棺材，说：“家属出事，我们这边是不能动尸体的，我们还是得把事情给弄清楚，不然太麻烦了。”

眼下无论是棺材还是程海翔，都是烫手山芋，查清楚反而成了最好的办法。

郊区医院离得不算特别远，晚上高速车少，他们半个小时就到了，此时程海翔在大师傅不停地对话下还勉强保持清醒，被医护平稳地送到了救护车上，苏云让大师傅随行，要办什么手续的，都先帮忙办了。

等救护车一走，苏云立马让阿休跟林琅把棺材抬到停尸间去冻起来，还让林琅画阵法先把棺材镇住，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以防万一，还是关起来好。

吩咐完，苏云又点了艳鬼跟鬼新娘的名字：“还有你们俩，等明天跟我去一趟天水苑，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大半夜的，郊区的风吹起来呜呜响，加上附近就殡仪馆还有点灯光，非常恐怖，苏云不想站当柱子，说完就赶紧回去了，大晚上来这种事，按行业里的说法，夜里来的都是鬼，绝对不干净。

苏云赶紧回了房间洗澡去去晦气。

这一晚还算安宁，林琅的技术是信得过的，晚上没什么问题，大师傅半夜三点给苏云发的消息，没打电话，说程海翔脱离了危险，他确确实实两个晚上没睡了，硬熬，心中吊着的那口气一松，才有心梗前兆。

听说程海翔目前没有危险，苏云就就放心了，让大师傅在那照顾程海翔一天，顺便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什么细节来，程海翔昨晚状态不好，难保遗漏了什么细节。

眼下这个季节天一亮就热起来，滨城更是跟火炉一样，又干又热又闷，一般人这个季节恨不得把皮都扒了，苏云跟艳鬼她们俩还穿着长长的汉服裙，艳鬼跟鬼新娘是真不热，苏云单纯是因为她们两个跟空调一样冰凉凉的，也没觉得多热。

这次出门没开车，苏云带着她们俩转了三趟公交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铁口，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才转到天水苑附近。

天水苑相当于是区中心了，距离地铁口并不近，公交站也不近，到站后还得穿过商业街才能到这种居民小区，不过从大门看，这个小区建造得还不错，是年轻人跟中年人会选择的那种性价比小区。

门口的保安亭有三个保安，两男一女，他们要做的就是拦住可疑人员和外卖人员，顺便给一些忘记带卡的业主开闸门。

苏云离开苏家后过了一段贫穷的独居生活，她的生活知识面对于一般人来说广不少，上可过富人圈的生活，下可跟房东砍房租，到了天水苑后她经验很是丰富地去了小区周边的超市跟卖票点，便找到了五个不同的中介。

“这里有五个中介，你们一人挑一个，就说你们想租房，感觉这里的房子还不错，要去看房，你们只需要有两个步骤，第一，想看看，不在乎价钱，第二，看完房挑刺，就说自己哪里不满意，保证把小区里的房源都看一遍。”苏云举着五张名片说。

艳鬼随便拿了一张，随后问苏云：“可是馆长，这里还有三张，你怎么分成三个看啊？”

苏云等她们选完了，才说：“我可以同时看两个，一个是租房的，一个就说要买房，然后让他们给我推买房的中介，这个就叫租房就近看装修，对你们来说太难了，所以我自己来。”

一般人不会这么做，都说财不露白，租房中介听说这种事，很容易直接联合买房中介坑一大笔钱，但苏云又不是真的买，她脸皮也厚，知道只要她没掏钱，中介就得窝窝囊囊地给她提供想要的信息。

于是三人就在附近的超市分开，苏云直接联系了人，问能什么时候过来，她很忙，如果没空的话，她就去找别的中介了。

三个电话下去，中介都屁颠屁颠赶过来，有时候人的语气可以听出来是不是有底气的，有底气的人手头一定有钱，等于今天要开张，中介吃的就是这一手饭，绝对不可能让别人给吃了去。

苏云在超市里买了瓶水，不到半小时，人都到齐了。

“一二三，都到齐了，现在你们可以给我推荐好的租房房子，以及买房中介了。”苏云开门见山地说，一副有钱无所谓的样子。

三个中介面面相觑，脸上多少有点难看，没想到居然是个年轻的小女生，还一次性叫三个中介，这等于把三个竞争对手放一块有什么区别？

这三个中介有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中年阿姨和一个年轻女生，他们也分别代表了租房的不同年轻层，于是男人直接说：“姑娘，你其实直接问小希就行了，她跟你是同龄人，你们看房子会更有共鸣。”

阿姨也说：“对啊对啊，小年轻喜欢的房子跟大人不一样，我们老一辈的给你们推，你估计也不喜欢，你可能是第一次租房没经验。”

苏云摇摇头：“我很有经验，我一次性找你们来，是因为我急需一套房，以及一间可以租来让我监工的房子，我相信你们是认识买房中介的，我不想跑两次，直接一次性在一个小区里解决，后面搬家也没那么麻烦。”

“啊？你要买这里啊？”叫小希的女生经验不足，露出诧异的神情。

被旁边的阿姨拍了一下手臂：“哎呀，小希你说的什么话？天水苑是新落成的，对面就是商业街，还有地铁，处处便利，价格也合适，还能看见江景，很好的房子，我看小姐姐肯定是考虑很久了才定下的，您放心，我们刚好认识小区销售，等她来之前，您可以说一下要求。”

苏云就知道中年人肯定上道，于是说：“我的要求简单，就是合眼缘，我信道的，风水跟眼缘，比其他东西重要很多。”

听苏云这么一说，中年男中介开口：“你一个女的，哪里懂什么风水啊，别被骗了，听叔叔的，叔叔是过来人，这房子啊，买大的，永远错不了。”

“凶宅也有大的啊，我为什么不买凶宅？同样的价钱买凶宅可以直接买个别墅了。”苏云平静地反问。

中年男中介立马黑脸：“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又不懂房子，我们是好心教你，你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旁边的中年阿姨想打圆场，苏云直接说：“我是不懂房子，但我懂死人房子，我是殡仪馆的，攒了点钱需要买房子住，现在，你们可以带我去看了。”

果然，无论多嘴硬的人，只要说到殡仪馆，瞬间什么话都很难说了，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跟殡仪馆的多说话了会沾上晦气，尤其是中年人，连带着阿姨都有点勉强。

苏云笑起来：“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还要看眼缘了吧？”

三个中介里，只有那个女生特别兴奋，仿佛见到了什么很刺激的东西一样，年轻人只会觉得泰裤辣，不会觉得害怕，尤其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两个都非常精神。

中年男中介虽然不太高兴，但想着钱，还是捏鼻子忍了，只是一直臭着张脸，不像来干销售，比较像是要给仇人买房。

苏云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就是要去看房子，好在他们速度还是比较快的，等小区的销售到了之后，开始往小区里走。

小区一共五栋楼，分别是不同的定位，构造也奇形怪状，销售是个漂亮温和的女人，她还带了平面图，想给苏云看看每栋楼的区别。

结果刚拿出来，中年男中介就阴阳怪气地说：“女的空间想象能力差，哪里看得懂平面图，你应该直接给客户讲一下房子的好处在哪里，拿着图就是糊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