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赶紧轻咳一声:“说正经的,你们真没觉得哪里奇怪?”
艳鬼跟鬼新娘认真地摇头,她们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了,一个小区里,算得上是浓缩的人间百态,每个房子里都有自己的问题,都充满了浓烈的爱与恨。
况且,程海翔说的事情确实稀松平常,哪里就不对劲了?她们还想问他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呢?
程海翔有些着急:“真的,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等天亮了跟我一块去看看,住进去后,就觉得大家都不正常。”
“那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他们都不是人咯?”鬼新娘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极端,程海翔愣了一下,否认:“没有,我觉得他们都是人,就是……变得不太像自己,我打个比方,本来呢,我应该是大学生毕业进入社会当牛马,结果我继承了巨额遗产变成自由青年,你们能大概理解这个差距吗?”
艳鬼跟鬼新娘还是摇头,她们又没当过大学生,哪里知道区别在哪里,于是程海翔把希望放在苏云身上,希望苏云相信他的话,他真的没有说谎。
苏云下意识抱胸,随后抬起一只手支着下巴:“你是不是想说,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行为逻辑的,就算是在外面戴着面具,基本的行为逻辑不会变,但小区里的人,拥有两套行为逻辑?”
程海翔猛地点头,有种自己想说的话终于被人说出来的顺畅感:“对!就是这个!最明显的就是,我看到一个姐姐带着弟弟出门去超市买东西吃,两人都很高兴,但回来了之后,两个人在楼梯上打闹,姐姐突然伸手就把弟弟推下了楼梯。”
“那会不会是这个家庭重男轻女,姐姐恨父母跟弟弟,所以想把弟弟弄死呢?”艳鬼直接说出了更残忍的现实。
“不会,因为他们出了意外就搬走了,后来很正常,”程海翔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证明,“那家小孩儿还要在附近上学,所以我过了一阵子后还见过他们,姐姐跟弟弟关系依旧很好,好像离开了小区,人就正常了。”
苏云若有所思:“你见到了小区内外的区别,于是开始怀疑有鬼,小区里那些见血的事情,都是鬼在背后操作?”
程海翔颔首:“是,我怀疑小区不正常,或许是怨灵,或许是小区风水不好,我为此看了很多小说跟那种灵异视频,他们都说,这种情况要么是风水不对,要么是之前死过什么人,怨气笼罩报复了小区里所有人。”
艳鬼还是很怀疑:“可是,你们小区的人,好像也没死几个吧?只是出了很多小意外,或许是命运的恶作剧呢?”
闻言,程海翔指着旁边的棺材:“赖姝总不是恶作剧,她是前阵子搬进来的。”
前阵子得推到三个月前,也就是苏云这边还忙着葬礼的时候,赖姝突然到了小区里,要看房子,中介带着她逛的时候,遇见了去拿外卖的程海翔。
中介认识程海翔,他知道程海翔买了一个很大的房子,为了拿中介费,他会到每一个买了房子的业主家里问要不要租房子,还会告诉业主,租出去的话,能租不少钱。
程海翔对中介没什么好感,他就烦这些口头什么都好其实只要钱的中介,见中介打招呼,他就提醒:“这里的房子又贵又小,不是很好住的,小姐姐你要是刚毕业,可以再到附近看看,因为这边是学区房,真的很贵。”
听他这么说,中介脸都绿了,可又要在客户面前维持形象,只好说:“哈哈,小姐姐你看,我们小区的业主还是很会开玩笑的,都是同龄人,住一起很安全没压力啊。”
说话间电梯停了,赖姝直接说:“谢谢你的关心,如果你的房子觉得有点不舒服的话,可以去买点桃花点缀。”
看赖姝没生气,中介立马接过话茬赞同买花的提议,说买花的人肯定都是热爱生活的,每天看到也会很开心云云。
后来赖姝就住在小区里,程海翔偶尔会看到她在小区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像没工作??赖姝总是在上班上学的时间出来,那个时间段小区人少,平时连老头跟孩子都不怎么会出来的。
遇见几次后,程海翔猛然发现赖姝没有任何变化,她没有变得阴郁,也没有变得暴躁,跟第一次见面那样冷静,于是他在一个天气很好的工作日,忍不住下楼“偶遇”了赖姝。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像是生硬的搭讪,彼此问候,主要问对方过得好不好、是否顺心。
赖姝听出来了程海翔的意思,她反而觉得奇怪:“你好像跟小区里的单身汉不太一样,我记得他们都没什么生气,像是被公司吸干了精气神。”
程海翔摸摸脑袋:“我没有工作,啊不是,我是自由职业,平时压力没那么大,所以就还好,你呢?”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神棍。”赖姝说着,拿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罗盘。
没人介绍自己时说是神棍,应该自吹说大师才对,就像车绪鸣,不过因为赖姝的自谦,程海翔反而相信了她,问她为什么来这里,是不是这里真的有什么问题?
赖姝在沉默一会儿说:“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只是这里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所以忍不住一直检查,但……”
但无论怎么检查,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程海翔看她实在年轻,就很小心地问:“会不会是因为……道行还不够啊?”
赖姝愣了一下,垂下头转着自己的罗盘,小声回答:“其实是……有可能的,我学得不是很好……”
于是,根本没想到解决什么问题,他们或许还得先想办法保持清醒,在不知道是否哪一天就会变成另外一个自己的情况,程海翔提议,换一个地方住,毕竟这里这么奇怪,换个地方也能调查。
然而赖姝拒绝了,她说她学的这一行跟其他派系是不一样的,她是上身类,一般的说法就是请鬼上身问米,没办法搬走。
程海翔刚好那阵子看了很多的灵异电影解说,不合时宜地来一句:“我知道你们这个,可是,如果请了,对方不走了怎么办?”
“有的死掉了,有的很厉害,会留一只手不让鬼控制,一旦鬼不想走,剩下的那只手就可以驱赶鬼,不过,这个命题并不绝对,因为,鬼上身后,是否离开,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不是吗?”赖姝似笑非笑地反问。
看着赖姝的笑容,程海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这个理论,程海翔也不敢太相信赖姝,他不能确定,今天见到的赖姝和昨天见到的赖姝,是不是同一个人。
接触几次后,他们慢慢熟悉,程海翔才提议,他们定了一个时间地点与暗号,有一个地方不对,就证明对方出了问题,应当立马切断联系自保。
当然,赖姝要是能力够,程海翔希望她能救一下自己。
因为这个约定,程海翔才最先找到赖姝,并且按照她的指示来求救。
苏云抓住关键词:“问米,她是神婆?”
“神棍跟神婆,有什么区别吗?”程海翔不解。
“最大的区别就是方式啊,神婆一般都是土方子,你打游戏吗?你可以理解为,一般的道长方士神棍,都是用蓝条的,但神婆不是,她们玩血条,血条空了就死,并且,她确实没说谎,你怎么知道,棺材里的,一定是你认识的那个赖姝?”苏云双手一摊,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