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麟城转身出门，“跟我来吧。”
他看着路明非，“明非，你应该也想看看吧？”
“那个从黑天鹅港走出来的孩子。”
路明非眼瞳一缩，“什么意思？”
路麟城轻叹一声，“那个孩子，或者说那具活尸，被封印了十多年没有半点动静，但是在你接近之后就出现了特殊信号。”
他说，“那个孩子，似乎很期待你的到来。”
路明非的脚步一僵，“你让我进来，是因为他想见我？”
“明非你要知道，”路麟城抿了抿嘴唇，“这里实行的是委员制，一切事务由委员会裁决，你爸虽然是委员长，却也只是一个年轻人，话语权没有那么重。”
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那我走？”路明非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他是真要走。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与路鸣泽的真身碰面，他就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似乎一旦见到那个男孩，就会扯下路明非心头的窗户纸，让自欺欺人的谎言破碎，让他的内心暴露出来。
“明非，我说过，这里我说的也不算。”路麟城轻声说，“你妈应该和你说过了，那个男孩是这个尼伯龙根的根基，而这座尼伯龙根则是末日派的诺亚方舟。”
“就是你们的命根子，是吧？”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了乔薇尼之所以对他们嗤之以鼻的原因，“你们不是末日派，是投降派！”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路麟城的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人类无法抗拒命运，尼德霍格的归来势不可挡。”
“屁！”路明非才不信这些话，“命运拳头有多大？能打得过林羽吗？”
“命运不是人类能够抵挡的。”路麟城叹了口气，“就连尼德霍格都无法抵挡命运，陷入了死亡之中，难道林羽还能比尼德霍格更强吗？”
他不再和路明非争论，直接说，“难道你就不想解开自己身上的迷雾吗？”
路明非沉默了。
路麟修看他动摇，干脆地说，“末日派想要得到什么？”
“......那个男孩身上的真相。”路麟城摘下眼镜，擦了擦，“那是一座金山，我们却找不到开掘的方法。”
“你没有参与研究不知道这种感受。”他发出了长长的叹息，“那种痛苦让人绝望！”
“所以，”他盯着路明非，轻声说，“一旦出现了曙光，我们会不计一切代价地追逐。”
路明非拧着眉头，“为什么是我？我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因为他也是一个男孩。”路麟城重新戴上眼镜，“而我也希望，引起他异变的是你。”
“为什么？”
“等你见到了他再说吧。”路麟城说，“一直站在路边实在太傻了。”
“等等。”路麟修可没有这么好说服，他冷冷地说，“去可以，但不是现在。”
“我想，你们已经等了十几年，应该也不介意多等几天吧？”
“当然不介意。”路麟城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办法，“那么你想要什么时候呢？”
路麟修坦白地说，“等林羽到。”
显而易见地，路麟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路麟修。
路麟修毫不让步。
这对兄弟在时隔十几年的相遇后，剑拔弩张。
“小心。”一直沉默着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零忽然开口。
路麟修目光扫过附近的楼房，嘴角带着一抹不屑，“你不会以为狙击手能击退我吧？”
“那么这个小女孩呢？”路麟城毫不介意地说出了威胁，哪怕那个女孩之前还是被他当做儿媳妇一般亲切招待的人。
路麟修脸色阴沉下来，“你就是这样，才让人恶心！”
“当年要不是你，爸也不会就那么死了！”
路明非心头一震。
他明白了，什么欠债都是扯淡，这才是两兄弟决裂的真正原因！
路麟城的脸色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秘党有他们的操守，不会对我的家人下手。”
“爸是被你气死的。”路麟修死死地盯着他，嘴里的话就像淬毒的利刃，“你背弃了路家的荣耀，传承数千年屠龙家族的荣耀。”
“你忘了，爷爷、太爷爷、祖爷爷......我们路家一代代人为了屠龙付出的代价。”
“你怕了，那个疑似龙王的男孩让你看到了龙王的伟力，所以你怕了，”
路麟修怒吼，“你怕死！”
“我是对的，时间会证明的。”路麟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径直地向前走去。
路麟修握着朗基努斯之枪，目光森然如狼。
只要他动手，在这个距离上，除了林羽那样的怪物，这个世界的人形生物没有能够活下来的。
但是他没有出手。
终究，那是他的哥哥。
三人跟在路麟城的身后，走到尼伯龙根中央的大楼。随着路麟城拿出通行证，这栋大楼最深处的秘密向他们敞开了。
他们走进一个宽敞的货梯，货梯下降得很快，按理来说以这个速度货梯早就应该到底了。
但几乎是用了他们预料的三倍时间，这架货梯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他们跟着路麟城走出电梯，看到了一个巨大而明亮的地下空间。
路明非目光自然而然地被镶嵌地上的符文图阵所吸引，“那是，炼金矩阵？”
他在卡塞尔学院见过，守夜人曾在冰窖中刻画符文图阵，引入数以千吨计的水银，构造出了一个庞大的、可以压制几乎所有混血种的炼金矩阵。
现在放在他们眼前的事一个几乎同等大小的炼金矩阵，里面灌注的水银升腾而起，几乎如同云雾。
秦始皇陵中，以水银做江河，恐怕也就是这种场景了吧！
路明非还想要上前，却意外碰到了一层玻璃墙。
路麟城抬手在玻璃上敲了敲，“强化玻璃，用来隔绝水银蒸汽的。”
他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一套银白色的防护服，“把防护服都穿上，这些水银中添加了炼金硫磺，挥发出来的汞蒸汽对混血种的伤害性很强。”
穿上防护服，带上全覆盖式头盔，把手套扎紧。
路麟城转过身来，仔细检查几人身上的防护装具，声音通过防护服内置的对讲机传播，“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好了。”
几人回答之后，路麟城挥手示意。
里面控制室的值班员按下开关，玻璃幕墙缓缓升起，给他们打开了通往前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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