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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赵嬷嬷误打误撞,正好替娘娘挡下这一劫。如今剧毒发作,转眼间便?已然去了。”
在常清念投来的目光中,锦音言之凿凿地补上最后一句,道:
“宫中竟有人胆敢谋害娘娘,奴婢这便?命人捆了那?秋霜,即刻去御前禀告皇上。”
这样的回答,常清念心下十分满意?。她一面阖眸抵御阵阵袭来的晕眩,一面牙齿打颤地说道:
“打今儿起,你便?是永乐宫一等宫女。”
“奴婢谢娘娘隆恩。”锦音重重磕头道。
还未听得常清念再开口,便?先有一声闷响传入耳中。
锦音惶惶抬头,却见常清念撑在案边,双眸紧闭,竟已然昏厥过?去。
承琴惊叫着去扶常清念,却被她额间的温度烫灼了双手。
自昨夜起便?强压着的寒症,终于在此刻轰然席卷,承琴流着泪,朝殿外大喊道:
“来人,快传太医!”
第24章赔礼
承琴和?锦音合力将常清念扶去榻上,忙又将殿内痕迹收拾干净。
却不曾想,比御医更先到永乐宫的,竟是周玹。
承琴刚将断裂的羊脂玉扇坠拾进帕子里包起来,便听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闻声,承琴惊得浑身一颤,险些又将那两截碎玉从掌心摔落。与锦音对视一眼后?,承琴慌忙拉着她跪下,趁机将裹着锦帕的扇坠塞进袖子里藏好,心中不由暗叹:
倘若皇上早来小半个时辰,娘娘兴许也不会赌气摔了这扇坠子。
来不及再多想,周玹已然掀袍跨过门槛,疾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却说周玹刚到永乐宫门口,便迎面碰见匆忙去请御医的小太监。
从小太监口中闻知常清念高热昏厥,周玹心中初是一惊,旋觉五内焦煎如?焚,急不可耐地奔进永乐宫。
“奴婢叩见陛下。”眼前闪过银纹龙袍的影子,承琴与锦音忙伏首道。
周玹置若罔闻,只满心惦念着常清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边。
不知可是来得惶急的缘故,周玹挑开帷幔时,指尖竟微不可察地轻颤。
长垂及地的纱幔后?,常清念正烧得迷糊,此刻脸颊上浮着两团病态的潮红。只见她蜷着身子,青丝散乱黏在弯折的玉颈,随着清浅呼吸起伏蜿蜒。
想起自?己身上犹带秋夜寒凉,周玹立马解了外袍,这才在榻边落座。根本不理会什么过不过病气,周玹忙倾身搂住常清念,将她连带着锦衾一同拥进怀中。
似乎是认得周玹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常清念忽然依赖地窝蹭进他怀中,像倦鸟泊在她唯一的沙洲渚。
感到热软身躯缩躲在自?己怀里,仿佛眷恋无比,周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常清念最后?望向他的那个眼神?,简直是玉碎连城般的痛楚。
周玹心疼得无以复加,俯身将常清念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末了又怕常清念难受,周玹忙松开些,替她捋顺散落在颊侧青丝,动作间满满透着珍重与呵护。
指腹轻轻贴蹭着女子滚烫面颊,周玹分心瞥了眼跟来榻前的宫女,这才顾得上发问?,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你们娘娘怎么病成这样了?”
听得周玹问?话,锦音忙跪下来,将方才编好的今夜经?由,又在周玹面前说了一遭:
“……娘娘昨夜便有?些着凉,方才又亲眼见着赵嬷嬷七窍流血而亡,顿时蒙受惊吓,这才病得这般厉害。”
“陛下,还望您替娘娘做主啊。”锦音泪涟涟地磕头道。
听闻此事,周玹顿时眸中盛怒,冷声命道:
“崔福,着命宫正司三日之内,将此番下毒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该审的审,该问?的问?。各宫胆敢有?推诿阻挠者,不论何人,一律杖责五十,不必往御前回禀。”
崔福闻言大骇,忙以头抢地,高声应道:“奴才遵旨。”
且说寻常奴才怎敢阻挠宫正司办案?皇上这话,分明是说给?各宫嫔妃听的。嫔妃主子们个个身娇体贵,五十杖下去几乎无异于杖毙。
为?了替常淑仪出?气,皇上竟都不惜在后?宫开杀戒了吗?
崔福连滚带爬地出?了主殿,这才敢站直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心里直道这常家女真是一个比一个了不得。常相大人心心念念的后?族荣光,说不准还真要教常二?小姐保住了。
“陛下。”
待崔福离去,承琴忽然俯身磕头,悲咽着开口道:
“奴婢还有?一事想禀。”
“说。”周玹疏沉命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怀中女子。
“启禀陛下,娘娘早年曾在道观中落下旧疾,每逢阴雨天时,双膝便会疼痛难忍。”
承琴说到此处,已是哽咽得声音都变了调子,勉力稳着声线禀道:
“此事娘娘不愿让您知晓,可奴婢实在心疼娘娘……”
周玹闻言,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伴着脑海中有?一幕赫然浮现,疼得他肝胆欲碎。
常清念为?皇后?守灵的那阵子,他曾无意间瞧见常清念腿上绑着护膝。
当时常清念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他居然也就信了,过后?竟没有?多问?一句,更没有?多疼惜她一分。
“陛下,如?若您愿意垂怜娘娘,奴婢恳求您,便不要再教娘娘罚跪了,娘娘受不住这样的责罚。”承琴泣不成声地哀求道。
周玹喉结滚动,艰涩得他几欲呼吸不畅。
伸手搭向锦被边缘,周玹却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常清念的伤势,生怕瞧见了那上头的青紫淤伤,又该是好一番痛心切骨。
承琴无法抬头瞧清周玹的神色,不知这些能否打动皇帝,便又夸大其辞地说道:
“今儿还是娘娘生辰,娘娘可是一整日都在等您。望陛下开恩,就莫要生娘娘的气了。”
周玹抚着常清念后背的手微微一僵,不由转头看向承琴。
今日是常清念的生辰?他竟浑然不知。
听承琴接着说起常清念连长寿面都没吃,周玹再难忍住酸楚,连忙沉痛敛目。
他本以为?给?她纵容,许她高位,便已然是无上恩赐,如?今才恍然惊觉亏欠良多。是他高傲惯了,为?何就不能俯下身来认真看看她呢?
周玹垂首轻吻在常清念濡热的额间,明知常清念病得糊涂,多半听不见什么,仍扯着沙哑嗓子,固执地低声重复道:
“是朕不好。”
直到御医总算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周玹也仍不松手,将常清念搂在怀里便让御医把脉。
御医哪敢劝周玹,只好跪在地上替常清念诊脉。又被周玹在上首凝盯着,御医紧张得快要手抖,满背大汗淋漓,连头都不敢抬。
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