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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外面又开始飘雪,常清念顿时?歇了去?探望宓贵仪的心思?。萎靡在软榻里又无所事事,便叫承琴将上月的宫中账册取来。
幸好她提前同华阳请教过,近来同德妃看账时?才不至于露怯,偶尔倒也能看出几分门道。
承琴捧着账册从游廊上过来,正巧碰见锦音,便与她笑语两句:
“这雪真是一阵一阵的,也不知何时?能停。”
锦音刚从外面探信儿回来,在门口拍去?衣裙上沾挂的雪花,应声道:
“可不是?今冬雪大,宫苑里都快能堆雪狮子了。”
听见二人说笑的动静,常清念抬眼看去?,不由莞尔道:
“原是本宫不爱在雪天出门。平常若无事,你?们便将大伙儿放出去?玩玩罢,不必都拘在跟前伺候。”
“是,娘娘。”承琴和锦音齐齐应声。
见承琴将账册呈上去?,锦音福身?道:
“启禀娘娘,景蔚宫方才来信儿,说是悫妃疯了。”
常清念随手翻开账本,以为锦音是说岑妃,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待反应过来后,常清念猛地抬眸,诧异问道:
“你?说谁疯了?”
“悫妃。”锦音低声重?复道,“奴婢方才打听过了,听说是悫妃在咸宜宫中受了惊吓,回来后神情便木木呆呆的,还会拉着人说胡话。”
咸宜宫?
常清念掩起账册,顿时?问道:
“岑妃做什么?了?”
话到?嘴边,锦音却?不禁犹豫起来,劝道:
“娘娘还不曾用午膳罢?要不您先用膳,之?后奴婢慢慢说与您听。”
听出事情不对劲儿,常清念却?也不惧,只淡然道:
“无妨,你?说便是了。”
见常清念定要追问,锦音抿了抿嘴,只好轻声回禀:
“自打前日起,梅蕊便按着娘娘吩咐,开始在岑妃膳食中下药。岑妃果然便有些躁郁难安,又不知是从谁口中听来个民间土方子,说是用猫骨头?熬药能治病……”
听到?这,常清念心念一转,蹙眉问道:
“岑妃把悫妃那狮子猫抓去?炖药了?”
承琴守在旁边,闻言也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忙看向锦音求证。
“正是。”
锦音颔首,再说起时?仍不禁掩了掩口鼻,缓声道:
“悫妃去?的时?候,那狮子猫已然被杀死,还正被剥皮抽骨呢。听宫人说,当时?那猫的眼珠子还吊着,连着皮毛一同丢在火炉边上。”
“悫妃看完顿时?呕吐不止,抬回宫去?便立马宣御医来瞧。御医说悫妃是受惊过度,心神失守,这才神志不清起来。”
听罢锦音所言,又想起那狮子猫平素模样,承琴嫌恶皱眉道:
“岑妃怎么?能咽得?下去?的?”
“谁说不是呢,”锦音压低声音道,“悫妃平日里最是宝贝那狮子猫,如今瞧见它惨死,怕真是受了刺激。”
常清念倒面不改色,端起案上的茶轻抿一口,这才不咸不淡地道:
“话虽如此,可悫妃这疯病究竟几分真几分假,眼下倒还不好分辨。”
“听娘娘这么?一说,倒确实够巧的。昨晚太后刚被囚,今早悫妃便疯了。”
承琴细思半晌,发问道:
“莫非悫妃装疯是想保命?”
常清念淡淡一笑,没再接话。
“想来德妃那边也快知晓此事,若德妃等会儿派人来问,娘娘打算如何回?”锦音问道。
邓氏谋逆一案,究竟要不要牵扯宫妃,皇上临走前也没给个准话儿。如何安置悫妃,倒还真教人犯难。
“太后既要去?行宫养病,不如便将她这表侄女一同捎上。”
片刻后,常清念又提起道:
“还有安婕妤,让她也过去?做个伴儿罢。”
“是。”锦音暗暗称妙,蹲身?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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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匆匆过去?,御前终于传话来永乐宫,说是请常清念午后过去?伴驾。
梳妆更衣后,常清念乘轿抵达皇极宫前,心中不由得?喜忧参半。
喜的是总算能再见到?周玹,忧的是她恐怕又要在周玹眼皮底子下扯谎。
将手炉和斗篷都交给承琴捧下去?,常清念对着光可鉴人的琉璃珠窗照了照,见自己?宝髻不曾散乱,这才独自走进御书房。
听见门口响动,周玹勾唇撂笔,抬眸望向常清念。
瞧清周玹眼底淡淡含笑,常清念莫名?情怯,也没作声,只敛眸绕过长案,行至周玹身?旁。
“陛下。”
常清念轻轻欠身?,竟忽然听见自己?心音怦然。
算算日子,他们都半个月不曾好生?亲近。除却?没入宫那阵,常清念还不曾和周玹分开这样久。
周玹却?没急着同常清念说什么?,只取来案头?一道圣旨,递到?她眼前。
常清念连忙双手接过,不由困惑道:
“这是?”
周玹仰靠进龙椅里,轻声说道:“给你?的。”
思?及往常都是接口谕居多,常清念心里一紧,不知是什么?事,还要周玹特地下诏给她?
觑着周玹不似动怒,常清念展开玉轴,垂眼扫过去?。
待看到?“晋为贤妃”四个字,常清念呼吸微窒,连忙又仔细回去?看了两遍,这才敢相信自己?不是瞧花了眼。
想起周玹还在面前,常清念猛然回神,合起圣旨捧在手中,作势便要跪下谢恩道:
“妾身?谢陛下……”
周玹却?倾身?近前,扶住常清念手腕:“不必谢恩。”
见常清念脸色倏然一白,不知是又想到?哪里去?,周玹连忙笑着补充道:
“这才是你?应有的初封。”
常清念听罢心中更是惊讶,却?又不禁冒出个疑惑:
既然周玹当初本打算直接册她为贤妃,那后来又是什么?叫他改变心意?
常清念隐约觉着这里头?是有缘故的,可见周玹仿佛不欲多言,便只好将追问的话咽了回去?。
“那夜朕赶回宫中之?时?,正撞见卿卿在雪地里失神。”
周玹牵着常清念来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卿卿是害怕血迹吗?还是瞧见了什么??”
猜着周玹要问及此事,常清念早已准备好说辞,便垂眸呢喃道:
“妾身?生?母正是于雪夜中辞世?。当时?皇极宫外的情形,无端教妾身?想起娘亲离开时?的模样,这才一时?陷入魔怔,还望陛下见谅。”
听闻此言,周玹原本温柔含笑的眼眸倏地凝沉下来,又想起常清念那夜无助模样,顿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将常清念搂入怀中,周玹忙抚着她纤瘦脊背,轻声安慰道:
“卿卿幼年丧母,这些年独自一人,定是受了不少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