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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丝美拉达怀疑，哪怕自己想做女皇登基。

她一闭眼一睁眼，可能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御座上。

这究竟算是特赛对她的信赖，还是对她的宠溺和错爱呢？或许都有吧。

但空想就算在梦中成真也是了无意义的。

欧也妮尽力去了解特赛的判断，观察梦境的反馈，去陪着特赛，制订对流浪者们的困境更具可行性的方案。

哪怕无法在现实中复现，但梦中试验田的成果，至少要对现实具有一定的指导性，那才是最终能被特赛抓住的希望。

埃丝美拉达逐渐淡出自己的存在感，只提供来自前世的参考信息和灵感，让特赛自己去做，自己去想。

流浪剧团游荡在各个城市间，不断扩大着自己的影响力，为旧赫利亚人在北方帝国内谋求生活的空间。

用艺术为自己正名，以经商来攫取财富，然后试图更进一步，在权力中周旋着保卫自己。

居住的定所，财产的保护，孩子的教育。

他们一点点地争取来，如普通帝国居民那般平稳生活的权利。

有些年轻人接受了新的生活，更乐于在某座喜欢的城市的办事处长久驻守，未来他们可能会考虑在当地成家。

有些人因其他教士的宣讲，动摇了信仰，留书出走，消失在了街头的人群中。

这些事例，令老年人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哪怕是越来越宽裕舒适的生活，也无法熄灭他们眼中炽热的仇恨之火。

过去的苦痛，持续地鞭笞着他们。

但年轻的领袖特赛，放手纵容着年轻人自寻去路，对他们则保持着沉默。

某一天里，奥弗顿在问安时终于询问，“公主，你将要带我们前往何方呢？”

特赛无法开口回答。

坐在一旁的小公主埃丝美拉达，虽然不能做主，却可以代大公主特赛表明态度。

她微笑着开口化解矛盾，“当然是等赚够了钱，我们就一起荣归故土呀。”

故土。

特赛不得不承认，她自己也想要回归梦想中的故土。

嬷嬷说，计划快要成熟了，等圣女归来，他们就可以启程归乡。

“为什么要等圣女归来呢？”埃丝美拉达好奇地发问。

嬷嬷回答，因为只有圣女的金珠，才能唤醒我们的神明，伟大的波欧斯。

特赛的心莫名的一痛。

然后她听见埃丝美拉达回答，“可是，我从未蒙受过波欧斯的恩典呀。”

“嬷嬷您曾说，神明的受难，导致了我们在人世的流离失所。

“但如今，我们的演出受到了观者的尊重，我们的货物带回了口粮与居所，姐姐的周旋让我们能够安稳栖身。

“我们有了财富，有了欢乐，等我们回归故土，我们还将拥有家园，拥有一切尘世间该有的幸福。”

埃丝美拉达困惑地发问，“我们还需要波欧斯吗？”

“或者说，一直以来，我们需要的，真的是神明吗？”

以今下的安逸，否认过往曾获得的恩典，无疑是数典忘祖的可耻行为。

埃丝美拉达的话语，无法说服嬷嬷，无法说服那些感念着过往故事中神明恩德的老人。

但务实的领袖，要以群体将来的发展延续为已任。

人类，终归是要往前走的。

埃丝美拉达的疑问，让特赛开始正视，她始终不敢承认的问题。

她与她的族人，真的还需要向波欧斯奉上新的牺牲吗？

新的牺牲，指圣女。特赛差不多该醒了。

还以为这章就能结束掉这个漫长的梦境，我高估我自己了……

关于圣女和特赛的关系，放到下章解释吧，这章写不完了，哭哭

第87章梦醒

太阳神教的圣女，若参加过多年祭礼，蒙受过太多次神祇恩宠后，连血液都会彻底转化为黄金的颜色。

等到此时，就将是圣女死遁，回归旧赫利亚人怀抱的日子。

埃丝美拉达提问，“这个唤醒波欧斯的计划，最开始是谁提出来的呢？”

嬷嬷不愿谈论，只简单地答，是一位义人。

当埃丝美拉达想要追问时，梦境已经换了场景，不再给她探究的机会。

埃丝美拉达只好垂下眼帘，自行展开思考。

从来没有人正面提及，但是毫无疑问，特赛与圣女是母女。从剧团的老人们以及圣女的言论来推断，圣女也曾是旧赫利亚人的一员。

她用某种手段洗掉了身份和记忆，前往太阳神教参加了圣女的选拔，最终成为了卧底。

就如【安姆】之前的介绍，太阳神的眷顾将她的头发、瞳孔染成了与特赛迥异的黄金颜色，等到未来，她就将成为……唤醒波欧斯的金珠。

漫长的卧底生活可能会磨灭她的忠诚。

所以，她在出发前留下了特赛，又会在每年的六月里恢复记忆。

——高阶的神见礼仪式，会处死叛徒，但按照金鳞城的传统，阴雨的六月里不会举办祭礼。

流浪剧团们也只在六月里前来，与圣女互通声息。

对欧也妮来说，这一系列推断都很明晰。

唯一令她不解的是，圣女究竟是如何操纵着自己的记忆。

她试图旁敲侧击，指望着小特赛或其他梦境NPC，无意从口中泄露几条关键信息，但梦境似乎也在逃避这个秘密，将其藏在了特赛不愿想起的迷雾里。

埃丝美拉达不能太直接地过问这件事情。

因为她已经制造了圣女恢复记忆的矛盾，如果她引导特赛去细想其中逻辑，这个梦境或许就会崩溃重启。

这会让可怜的【安姆】将所有的工作重头再来。

【……请放过我。】

【安姆】的心音听起来几乎是在哭泣了。

欧也妮难得仁慈地安慰了一下祂。

然后按捺下了自己心头对那个答案隐隐的猜想。

定时定期的操控记忆。

以及，将荒野化为沼泽的，来自某位神明的三级法术。

【不是我！】

明明欧也妮没有认真去思考，但那两个线索从她心底浮出来的时候，【安姆】就激烈地反驳出口。

【也不会是吾神！】

【安姆】抗议，【我们绝对、绝对不会容许邪神出世。】

欧也妮在这点上信任着【安姆】，甚至连带信任着一心做梦、无心现实的安姆神。

虽然深海场景留给她的心理阴影依然没有完全消退，但当初短暂接触了时间与梦境之主的意识，却并没有给她带来真正的，如同邪神般的污染。

倒是对方只愿沉眠的态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间与梦境之主还有留下其他分灵，或是其他还记得完整神系传承的信徒吗？

【其他分灵？都是些无聊无趣的家伙。因为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