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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法力流动信息。我要拿回协会里去分析。”

“这也只是辅助手段而已。”奥利菲亚侧靠在椅背上，托着脸说道，“火车事故未必是法阵故障引起的，也可能是机械部件遭遇了物理破坏，又或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意外。”

“最后还是得配合现场调查，才能断定事故原因。”

“会是有人故意捣乱吗？”欧也妮问。

这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会想到的问题。

奥利菲亚去看欧也妮的脸，对方手中握着那个盒子，表情像是在问童话中的大灰狼会不会干坏事一样平静淡然。

“要说捣乱的话，嫌疑最大的其实是你们吧？”奥利菲亚故意这么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名义上的丰饶教会信徒欧也妮附和道。

“然而不是。”奥利菲亚拍了拍欧也妮的肩，不急着收回那个黑匣子，“不是你，也不是安塞尔。”

“列车周边也没有其他法师。”

“但是，”奥利菲亚苦涩地说道，“谁知道普通人又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呢？”

她回忆起在驾驶室中见到的驾驶员的残骸，回忆起列车边见到的一张张悲痛或麻木的伤者的脸。

“技术进步带来的不一定是好事。”

“过去千百年来，我们一直遭遇着反对的声音。”

“足够的利益，会让人放下顾虑。”欧也妮说道。

“哎呀，你说起话来可真不像个小孩，到底是哪家养出来的？”

看似戏谑的问题没能等到答案，奥利菲亚才继续说道，“我们以为，蒸汽列车这样的事物，对民众来说已经足够有用，又足够温和了。”

“只可惜，利益与利益之间是冲突的。”

欧也妮指出症结。

“丰饶女神照拂的地盘上，不会有灾荒发生。”

“太阳神的光线，会射穿阴翳，指引人们找到水源、黄金和矿藏。”

“而你们，想要将人类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出来。”欧也妮望向奥利菲亚，“但是，人类愿意被解放吗？解放出来后，他们又该往何处去？”

“莫非这也是种坏事吗？”

欧也妮早就发现了，奥利菲亚的脾气其实非常温和。面对这样直逼信仰的质问，女工匠也没有生气，“我还没有想到那么远。而且，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呢。”

“也许到时候就知道了。”奥利菲亚说道，“路总归是人类走出来的。”

欧也妮留意到了，她的主语是人类而不是匠神。

这多少是欧也妮话术诱导的结果，但也切实体现了奥利菲亚内心的一部分真实想法。

欧也妮满意地收下了这个回答，没有提醒对方刚刚到底说出了什么。

欧也妮将手中的黑匣子递回给奥利菲亚。

“会有人借着这次事故对你们发难吧？”她顺便转开了话题。

“哈。”奥利菲亚手里抛了下黑匣子，笑了，“我有没有告诉你，刚刚在那间办公室里，领主的使者用多么可笑的语气在诘问我？”

欧也妮很理解奥利菲亚的处境，“他有所图，所以这反而是最容易应付的一波。”

“是啊。”奥利菲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麻烦事还在后头呢。”

“这事怎么恰巧被我碰见，落我头上了？”

“不对，”她猛地摇摇头，“还好我碰上了，又及时到了现场。”

“要是等到几个大城市的火车站发现列车没有按点到站，再沿途搜寻救援的话，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遇难火车。”奥利菲亚满是后怕。

女工匠不敢细想，若那些受伤的乘客们，只能在寒冬中苦熬着等待，究竟能活下来几个。

欧也妮原本乘坐的，被耽搁了车程的另一趟列车，怕是也会陷入混乱。

要是事情演变成那种惨烈的结果，就更难收场了。奥利菲亚可没忘记当初火车站在修建时曾遭遇的抵制声潮。

她诚挚地转脸望向欧也妮，“也幸好有你在，帮忙将伤亡情况控制到了如今的程度。”

“你们不安排法师跟车吗？”欧也妮皱眉质问道。

按她的想法，如果救援机制不能匹配，那起码得加装几道安全锁，而不能像现在这样，指望路过的强人相助。

“人手不够。”奥利菲亚说出了匠神协会的难处，“我们的人大都在工厂里。列车站那边，我们都只能安排法师们轮值，去检修和补充能源。”

“具体到每个列车班次的话，”奥利菲亚苦笑道，“如果列车班次太少，那列车只能沦为供少数人游乐赏阅的游戏，若班次太多，那就真的是太多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高精尖人才总是稀少的。

欧也妮也知道，没有安排高级工程师亲自乘坐每趟列车来监督运行的道理。

是这个世界中，隐秘界与俗世的隔阂，使得高级工程师与普通驾驶员之间出现了断档。

本应存在的检修组，面临着隐秘法则的封锁，无法跨越技术与知识上的极大鸿沟。

而原本应作为后手的救援部署，又因为信仰的分歧、利益的交锋，沦为检验各地领主道德水平的试金石。

“我们没有盲目推行不成熟的技术。”奥利菲亚为匠神协会辩解，“为了避免这种事故发生，我们做过努力。”

“我们前期的研发制造工序，和后期的操作规程的繁琐程度，是你们外界的普通法师无法想象的，但是……”

“但是总有万一。”欧也妮替她说道。

奥利菲亚又叹了口气，“是啊，总有万一。”

话题到这里就太苦闷了，奥利菲亚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尝试着介绍道，“其实，为了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过去几十年里我们协会进行了很多次扩招。”

见欧也妮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奥利菲亚的语速都有点激动，“我们放手选拔，吸纳了很多人才，甚至还招揽了一批泛信者，为他们提供晋升的途径。”

“我们这里不需要其它教会那样严苛的检验手续和投名状，待遇也很好的，有……”

“有人留下吗？”欧也妮好奇地问。

这个简单的问题，意外令奥利菲亚沉默了半秒。

“有的。我们确实留下了很多人才。”她勉强笑道，“虽然也还是有些人最后选择了离开……这个政策现在也还开放的，申请也不麻烦，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我可以……”

欧也妮问她却是另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问题，“那你听说过，库克这个名字吗？”

奥利菲亚这才有了种是在和小朋友聊天的感觉。对方的思路跳跃得令她跟不上了，她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没听说过。”

“那没事了。”女孩脸上是种微妙的笑容，令奥利菲亚猜不透她的情绪，“狡猾的家伙总会有那么几个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