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人心,将异变的爆发延后。
“刚刚发生了一场异变,所有旁观者都可能被趁机种下阴影的种子。”女领主继续说道。
“在阴影被彻底祛除前,在此的所有人,如无特殊缘故,不可离开这座议事厅。”
有些教派的人开始皱眉。他们并非不知道污染蔓延的严重性,但人都会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该是特别的,还有人责任心过重,觉得如果自己不能行动自如,世界就一定会出故障。
座中没有异议。
有人想要唱反调的,但嘴还没张开,就感觉到了沉默的视线压在自己的身上。
不是领主,是猎人。
年青的猎人一向很沉静。进到大厅中后还没有公开说过一句话。
有些人瞧不起这种孤僻。可此刻所有人都能意识到,猎人与他们是不同的。他不是思虑多于行动的决策者,他的眼中没有领主,没有教会,没有任何的身份差异。
他来自山林,他手里有弓箭。需要的时候,猎人的弓箭会毫不犹豫地指向任何人,没有一丝多余的顾忌。
猎人一声不吭,只是站在这里。
可他沉默中有几分惊人的气势镇住了场面。他刚刚放出来歼灭异变怪物的那一箭,能代替他言语,比任何言语都有用。
猎人的箭支无疑比这些画惯了法阵的法师们更快。
如果不先下手为强的话,在冲突中,法师们都得掂量下自己的防护法术能承受几何。
过去从未有猎神的信徒来到新赫利亚,其实,在整个黑森林外都不常见。外界对他们的法术和能力并不熟悉。
法师们看见了怪物在箭枝过处凭空消失,化为乌有,比太阳神的强效驱逐术蒸发得还要彻底。他们不是很想用自己身上的防护法术,来研究新法术特性,做首个试验品。
三大教会是原本打算出手威慑那些小教派,让其知道厉害的。大教会最熟知污染的可怖之处,也极度信不过那些没出息的同行。
女领主带来的人手自行解决了这个麻烦。老主教、分会长和女神官他们几人,暗地里互相对视了一眼。
女领主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宜,“请众教会下令约束自身处于明珠堡内的信徒,使他们互相监督,不得离开明珠堡范围,不能消失于他人的视线,不得对外传递物品,更不能散播阴影相关的讯息。”
“各位使者可否就此立下公约?”
这一事项涉及各教会的内务。三大教派在此地区的领袖,都很熟悉彼此的运作管理。几人短短商讨片刻,就拟定了落实这些措施的细则,还加码了不少保障条款。
中小教派没有发表议论的余地,闷头跟从他们划定的规则。
议事厅内的扈从们还在镇静药剂的药效内,帮他们记下文书,传递契约,直到在场所有教会都在那张缠缚着契约法术的协议上落款签名。
“我会调动人员,暂时封锁明珠堡,禁止平民出入。”
“为控制事态,晨星营地会有部分人员进入明珠堡,协助组织管理堡内的各项事务,防止生变。”
“为防止阴影扩散,这些人员进堡后不再外出。”
教会们只在意污染的控制,不在意凡俗的领土争夺,那些稍后自有王室去仲裁。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被污染的领土没有争夺的必要。
在明珠堡领主如此愚蠢堕落的情况下,他们理应感激外来的领主愿意主动前来担起这项责任,这简直就是无私的奉献。
“在阴影彻底祛除前,晨星营地会供应明珠堡内居民的日常衣食等一切所需,物资只进不出,于堡口处递交。”
“物资交付中的阴影传播隐患,由各教会以轮值制度,派人监督。”
许多小教会觉得这是不必要的。
在他们看来,为了杜绝污染,明珠堡迟早会在封禁中沦为死城。但他们也不会阻止这种无益的仁善。
少数人可能会认可,觉得这是在初期减少居民恐慌,延缓异变集中爆发的手段。
三大教会则直接就答应下来,不需要小教派插手,他们各自安排了人手工作。
那些想过“除非……”的教派使者们,心中有微弱的希望渐渐生长起来。
女领主行事非常稳当,站在议事厅内,隔门叫了自己的护卫过来,将命令传递了出去。
一些教派也将对教会内事务的安排写作密信,递交出去。
想到再过一段时间,他们或许要如此传递遗书,这些人的内心就充满了伤怀。
不,为了防止污染,遗书大概率是不会有的。
就算有,可能也得接受议事厅内其他教派使者的公开检查。
那就得看在议事厅内未来多日的朝夕相处,能让他们的感情亲密到什么地步了。
防务整顿好了,接下来就该主动出击,调查并清理污染的源头。
在女领主的主持下,他们照常推举负责此事的教派。
虽说他们都被困在了这里,殉身或许只是先后的事情,但送死的顺序是有意义的。
而且,为了避免配合不当,互相拖后腿,在刚开始的时候明确一个团体作为主责人,也是更有效率、更不浪费力量的做法。
有些人还在记恨太阳神教会的那个强效驱逐术呢。
总之,战线或许会很长,没必要在最初就一窝蜂混战。
在评议猎神教派是否具有参加选拔资格时,商人帕吉特终于被人们从角落的座位中发掘出来,并获得了一些含有妙感激之情的注视。
最后被推举出来的,果然就是猎神的使者。
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有对女领主本事的试探。有对年青猎人手中箭支威力的调查。有某些人的避战心理在作祟。也有本地客对外来者的排挤。
更有些人,是为了那个“除非……”的渺茫希望。
密林教宗就是其中之一。
商人看着推选结果,脸上浮现的是一个苦涩又意外的微笑。
直到隔壁的密林教宗流露出不自然的愧疚神色,帕吉特才缓缓起身,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出内心的欢快,走过去加入了女领主和猎人的坐席。
虽然过去和这两人没那么熟,甚至还颇有过一些不好的回忆,但现在的心情,不知为何就像是回家一样安宁愉快呢。
对明珠堡几位普通人扈从的审问是公开的。
他们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罪孽的严重性,也意识到比起权贵,在场这些教会使者才有能力救他们。
在镇静药水的效果下,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供言中拼凑出来的事件真相太简单,简单得是一种和卢卡斯本人相配的愚蠢。
明珠堡的掌权者惧怕着邻居的扩张,想要在有争议的土地上掀起风浪,陷害邻居,去主动搜寻并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能引发罪孽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