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读取其内容,但不能作出影响和干涉。】
欧也妮跟着【安姆】去到梦境中,去深入了解蛇人们的社会心理和意识倾向。
技术员们则留在现实里研究蛇人们的科技。
一比一百的时间速率,使他们有充裕的时间来慢慢探索。
只有与道林的联系,不时催促着欧也妮快快回去。
调查员们在第二天时走得更远,才意识到了调查范围存在极限。
“我们好像变成透明人了?”博纳德感到困惑。
其实并没有。他们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但是,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在减弱。蛇人们开始忽略他们的存在,遗忘与他们打过的交道。
甚至,他们挪动过的东西,会在一段时间后回归原地。
他们对这个地方施加的影响在变得薄弱。
“就好像我们并不存在一样。”博纳德忧心忡忡地说。
他们做了些实验,发现这个现象与停留的时间无关,与空间的距离有关。
只要返回他们先前探索过的区域,他们的存在感就会逐渐重新增强。
“我们离最初的马戏团大概有十英里。”奥菲利亚不甘心地报数,“这里就是调查的边界吗?”
“不。”欧也妮往前走,“我们还能继续前进。”
既然回头就能复原,那么就没必要担心存在感的暂时缺失。
欧也妮不是那种需要他人的反馈,才能证明自身存在的人。她不会因为这种外力影响,就丢失对自我的认知。
欧也妮不担心自己走得太远。
与从高塔来此地跨越的难以计量的距离相比,这点长度只能造成她和道林间联系的小小颤动。
前方的蛇人社会也还在视野中延续。这种变化,反而让她有了进一步挖掘真相的求知欲。
欧也妮是领队,她说了算。
小队继续前进。
奥菲利亚刚开始还有些暗自高兴,因为追捕偷车贼的治安官不会再来妨碍他们的行动了。
拆坏了的设备也会在不留神间复原,可以吸取上回经验,重新拆解研究一遍,最后还能完整地还给其主人。
但渐渐的,不仅蛇人对他们视若不见、听而不闻,就连物品也不再受他们的影响。
他们能够触摸,却无法再对其施加法术和力量。
他们依旧能感受认知到自己的身躯,但这副躯壳却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仿佛被蛇人的社会拒绝。
唐蒙德变得极为烦躁。他的一切能力都在战斗上,现在却失去了用途。
欧也妮倒很适应这种感觉。
只能观察,不能互动,这不就和她在【安姆】捕捉到的蛇人梦境中的情况一样吗?
只不过,蛇人社会的现实在逻辑上更为严密牢固。
蛇人梦境的内容则是和人类梦境差不多的混乱。
欧也妮不禁心想,【安姆】不能操作梦境,莫非也是因为梦境距离马戏团太遥远吗?
不同环境条件下,就有不同的调查方法。
调查员们现在不能亲自与蛇人社会互动了,但他们可以方便地去任何机构禁地进行观察。
随着对蛇人社会的了解越来越深,奥菲利亚越来越激动。
欧也妮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因为他们始终没有在这里找到法术和神明的存在。
蛇人社会虽也存在一些问题,但看起来如此繁荣昌盛,各项社会制度都自洽合理。
这不就是塞西莉娅所梦想的,完全由人类主导发展的社会形态吗?
蛇人们这种富足的生活,离不开他们使用的那种。
技术员们在大量研究后也得出结论,蛇人机械中的动力装置完全是贴合那种能源的特性和效率来设计的。
若不能持续不断地获取这种黑石,等回到他们自己的世界后,这种技术的参考价值就很有限。
这个蛇人社会里不存在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事物,离开的方式也很明确。
不知不觉间,技术员们已偏离了调查方向,开始将如何从这场探险中获取最大的利益作为调研课题。
而是其中的核心关键。
欧也妮纵容了他们的研究,她也很想了解法力以外的其它新能源的提炼获取方式。
他们去了工厂,然后追溯工厂的运输渠道,到了城市下层的区域,又顺着水道去到城外,最后终于在被封锁的区域内找到了黑石的生产基地。
他们沿途所见并不美好。
繁荣文明的城市只是蛇人社会展露在外的面貌。
若割开肌表,其下腐烂的脓肿和病瘤令人作呕。
而他们作为不被看见的外来者,没有能力对此做出任何改变。
奥菲利亚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对蛇人社会的向往逐渐消失,只剩下一丝对黑石本身的期待。
而在最后,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生产基地走出来的时候,欧也妮知道,女工匠绝不会再对这种能源形式动任何一点心思了。
第246章揭露
在那座提炼黑石的生产基地中的见闻,使调查小队的成员们心情沉重。
“我们就没法做点什么吗?”奥菲利亚扪心问道。
“这个社会有自己的一套伦理,其痼疾需要靠自身的力量去解决。”欧也妮说。
她并非真能对已看见的事情坐视不理。
但诸多暗中尝试已证明,法师们的法术仅能对彼此生效,无法对蛇人社会内的事物造成一丝撼动。
哪怕神明也是如此。
唐蒙德看起来快憋疯了。就连技术员博纳德似乎都想要破坏点什么。
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的规则已探索得差不多,我们该回塔内了。”欧也妮说。
当这句话说出口时,一直按捺住的想要与道林重逢的念头在她心中重新燃烧起来。
其他成员的面容上,对回去的期待神色竟一点都不比她少。
这一路上的见闻,实在消磨掉了他们继续停留在这个蛇人社会的欲望。
调查队踏上归程。
他们从荒芜走回繁荣,从残酷走回温和,从黑暗走回光明。
再回到那座巍峨繁华的蛇人城市时,已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你说,他们知道下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吗?”奥菲利亚看着街头走过的那些金瞳蛇人,不由问道。
“应该知道。”欧也妮想起了自己在这里曾救过的那位蛇人女性的不安眼神。
那是一种对遭遇意外、坠落底层的恐惧。
上层与下层间的壁障,对社会来说异常坚固,对个人来说或许很脆弱。
他们对繁荣的代价和罪恶,或多或少都心知肚明。
可奥菲利亚不情愿接受这个答案。
调查队回到了靠近马戏团的区域,消失的存在感又回来了。
他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