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朱棣审问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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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橞话音不高，但是正好能让朱允炆、朱允熥、朱高爔三人全都能听见。

朱允炆脚步一顿，很快恢复了常态。

朱高爔能明显感觉到，朱允炆的手蓦然一紧。

便宜娘亲当生天子的传闻是如何流传的？这个得好好查一查。

搞不好会牵连整个燕王府。

回到乾清宫，朱允炆跟朱元璋简单汇报了一下检查情况。

朱元璋轻轻颔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从小生活在深宫，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太知道人心险恶，很多时候，不用管别人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咱小时候，也没听有什么和尚道士算命，说咱的爹娘当生天子”。

朱允炆听后，语气平和地解释道，“祖父，十九叔的话，我没往心里去”。

“允炆，你要永远记住，在藩王面前，你首先是君，其次才是他们的侄子，为人君者，不能让臣子的只言片语左右自己的心态”，朱元璋嘱咐道。

“九五之尊，永远只能是孤家寡人，需要乾纲独断，别指望依赖任何人，要学会制衡，学会驾驭形形色色的人才为自己所用”，朱元璋把自己的心得倾囊相授。

“祖父，我记下了”，朱允炆郑重点头道。

“有时间多陪陪允熥，他这个性子啊，闷着头逆来顺受，什么也不说，什么都忍着”，朱元璋眼圈泛红，“以前，咱和你爹都没怎么关心他，不知道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给什么都接着，失去什么也不吭声，从不主动争取”。

朱元璋长叹一声，“他这是习惯了，疼得过度，麻木了，习惯失去，习惯放弃……”

“是孙儿不好，对三弟关心不够”，朱允炆低头自责道。

“怎么能怪到你头上？他娘病逝的时候，你才多大？”朱元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高爔太小，允熥太弱，你身边得有人陪着，咱让你三叔、四叔他们都带着自己儿子回京，从里面挑几个人出来，和你一起读书”。

“你那些叔叔，年龄再合适，也不能让他们陪着，他们比你辈份高，不得不防”，朱元璋拍拍朱允炆的肩膀，“一家人在一起，既要保持距离，也要顾念亲情，这尺度，你爹把握得不错，遇事要多揣摩，你要想明白这一点”。

朱高爔在一旁假寐，把这些帝王心术全都记在了心里。

等朱允炆一走，朱元璋便去揪他的耳朵。

“小东西，装睡是不是？”

朱高爔连忙捂着耳朵爬起来，谄媚一笑，“爷爷”。

“要不是你惹事儿，你十九叔也不会说那些浑话，你这个小东西，别仗着年龄小，到处给咱惹是生非”，朱元璋斥责道。

朱高爔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小心把你爹带沟里去”，朱元璋威胁道，“使坏的前提是先保证自身安全，等你爹到了京师，看他不揍你”。

“没”，朱高爔含泪辩解道。

“咱不信”，朱元璋瓮声瓮气地表态。

“爷爷”，朱高爔高声道。

“你这个小东西不知道好坏，哥哥一心护着你，你净给他添乱，他若是发了火，你爹都得受着，你凭什么和他折腾？”朱元璋咄咄逼人地问道。

“怪爷爷”，朱高爔委屈极了。

“怪也没用，爷爷既然选了你太孙哥哥，那就只能是他，所有人都得听他的，你再偷偷添乱，别怪爷爷真地发火”，朱元璋摸着他的小脑瓜道。

“没”，朱高爔继续辩解。

“没有就好，你太孙哥哥能信任重用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别让他失望”，朱元璋劝道。

这可有点儿难了。

朱高爔自己无所谓。

但朱允炆要是真拿他便宜爹开刀，他无论如何都得拦着。

双方真要打起来，他肯定是站便宜爹这边的。

八月，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齐王朱榑入朝。

朱高爔兴奋地手舞足蹈，一路狂奔，直扑便宜爹的怀里。

一个脸生的胖子，笑眯眯跟他打招呼，“四弟”。

想必他就是大哥朱高炽。

他怎么能这样胖？！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朱允熥跟他相比，只能算得上是脱衣显肉。

“嗨，小家伙”，胖子身边一个身材健硕的小伙子冲他咧着嘴道。

此人是谁？

朱高爔懒得看他，嗅着便宜爹身上的汗味，感觉整个人生都有了着落。

他这种慕强心理，是渗入骨髓的。

坚定地站在永乐大帝这边，绝对是人生最优解。

只要牢牢抓住便宜爹，富贵、财富全都会滚滚而来。

朱元璋把他做下的恶事，一件不落全都告诉他的便宜爹。

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告状呢？

朱高爔对皇爷爷的不满迅速飙升到顶点，

便宜爹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好好收拾他。

朱高爔的心啊哇凉哇凉的。

回到京师燕王府，朱高爔便遭到骚扰。

“我是你二哥，你对我爱搭不理的，小家伙，你胆子不小啊，敢捉弄朱允炆，对我的脾气”。

二哥朱高煦的攻势太猛了，朱高爔不得不连连求饶，“哥哥，哥哥”。

“这还差不多，以后再敢不搭理我，就是这种待遇”，朱高煦霸气十足地对朱高爔宣示主权。

“老二，放他下来”，朱棣皱眉道，“你们俩都出去，我跟老四有话说”。

朱高炽、朱高煦出屋后把门关严。

朱棣拿出一本《孙子兵法》，放到朱高爔面前，“这上面的字都认识？”

便宜爹这是几个意思？

认识如何？

不认识又如何？

朱高爔装作没听懂，一脸憨笑。

“的确有个和尚，说你娘当生天子，你给太孙捣乱，差点儿把你爹害死”，朱棣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爷爷令我限期查清楚此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天大的难题，朱高爔哪儿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知道，只要跟着永乐大帝，就是最后的赢家。

至于过程如何？他还真不太清楚。

朱棣拿出一沓纸札，每张上面写下一个字，然后分别拿给朱高爔看。

虽然朱高爔没有出声，但是表情变化仍让便宜爹尽收眼底。

朱棣将纸札放到桌子上，叹道，“果然认识”。

便宜爹竟然这样对付他，朱高爔眼泪汹涌。